這人大概有極強(qiáng)的反偵察意識,居然一次都沒有讓方秉雪撞見,搞得小方警官極為挫敗,私下里嘟嘟囔囔,罵了周旭好幾次。
罵完,認(rèn)認(rèn)真真地把水果吃了,吃不完的煮個梨水什么的,送給曬得黝黑的環(huán)衛(wèi)工人。
日子過得飛快,九月中旬了,方秉雪才在回局里的時候,輕飄飄地跟老閆提了嘴,問周旭最近忙什么呢?
“不知道啊,”老閆在車座后面玩手機(jī),就那個貪吃蛇,聚精會神地操作按鍵,“聽說去省會了,店里沒見他人?!?/p>
方秉雪“哦”了一聲,又問:“對了,您跟周旭,怎么認(rèn)識的?”
隨著“ga
over”的音樂聲,老閆一拍大腿:“嗐,這倒霉孩子……你說什么?”
“我說,”方秉雪摳著警車副駕的座椅,“您怎么認(rèn)識周旭的?”
他們這趟任務(wù)完成了,沒啥事,老閆又開了一局游戲:“哦,就他之前犯了點事,鬧得挺大,正好我負(fù)責(zé)處理的。”
車?yán)锇察o了。
片刻后,方秉雪唰地一下扭過頭,興奮得兩眼放光:“他犯什么事了,怎么落網(wǎng)的!”
聲音大得嚇了老閆一跳:“哎呦,你激動什么?”
方秉雪坐直了:“沒有,我這是關(guān)心群眾!”
“很好,”老閆也抬高音量,“很有精神!”
方秉雪震聲:“應(yīng)該的!”
“他有個弟弟,你可能不知道,”老閆把手機(jī)放回去了,“挺好的孩子……其實他們兩兄弟都挺優(yōu)秀的?!?/p>
這個方秉雪還真知道,周旭提過,說自己父母不在了,有個弟弟因為意外,也沒了。
“他父母走的早,不提了,周旭高中畢業(yè)就出去打工,供自個兒弟弟上學(xué),這個哥當(dāng)?shù)?,真的沒話說,很不容易。”
“后來他弟弟考上大學(xué)了,特別爭氣,”老閆豎起個大拇指,“全縣高考狀元,第一名,書記和校長敲鑼打鼓送的通知書,在他家門口放的鞭炮?!?/p>
方秉雪安靜地聽著。
“我忘了是大一還是大二,”老閆想了想,“暑假他弟回來,夜跑的時候撞見個男人,說不想活了要跳河,其實那人就是個賭鬼,坐在河邊干嚎,逼著他老子娘出錢呢?!?/p>
說到這里,老閆眉頭緊皺,而開車的警察也“啊”了一聲,往車內(nèi)鏡里看了眼。
“他弟弟是大學(xué)生,又被周旭教的那么好,過去勸阻,結(jié)果那男的來勁兒了,真的往河里跳……他弟弟也下去了,畢竟,兄弟倆都會水?!?/p>
老閆沉默了下,搓了搓滿是繭子的手。
“那賭鬼,是踩著他弟的肩膀爬上的岸?!?/p>
“等到第二天,從河里把人撈上來的時候……那孩子,那個才十九歲的孩子,還保持著舉著雙手,往上托的姿勢呢……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