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秉雪咬著吸管:“嗯,托我給嫂子問好?!?/p>
話音落下,對方立刻跟川劇變臉似的羞澀起來:“哎呀,昨天打電話的時候還在說呢,可想我了……哎你瞅見我這褲子沒,你嫂子給我買的。”
方秉雪沒浪費的習慣,喝完了才給瓶子丟垃圾桶:“沒,我瞎。”
王川當初可以留東部的,就是愛上了一個西北姑娘,這才千里迢迢地扎進這片戈壁礫土上,過上了蜜里調(diào)油的幸福日子。
半個小時后,方秉雪回到宿舍,耳朵眼里都還回蕩著王川的喋喋不休。
搞得他都有點腦仁疼。
外套掛在玄關處,換鞋,洗手,方秉雪去陽臺那里收換洗衣服,然后給電視打開,隨便放了個臺。
不然,屋里就顯得太安靜了。
入職后,工作已經(jīng)步入正軌,變得緊張而嚴肅起來,礫川縣這邊警力配備不太夠,刑偵完全都是過去的傳統(tǒng)手段,方秉雪連著忙了好幾天,過敏竟神奇地好了。
昨天晚上,馬睿拿值班表給他簽字的時候還在說:“看吧,西北養(yǎng)人啊?!?/p>
方秉雪笑了起來:“嗯,塞上江南。”
馬睿立馬糾正:“那得往銀川平原走,雪餅你啥時候去張掖看看,七彩丹霞!可漂亮了!”
他跟方秉雪熟了后,有次王川過來開會,聽著人家管方秉雪叫雪餅,于是也開始喊,綽號這玩意就像狼嗥,月光下,只要有
干警察的,很多都有相似的習慣。
比如吃飯狼吞虎咽,夜間蹲守導致的作息紊亂,以及對煙茶的依賴。
此時的會議室內(nèi),一半手里握著保溫杯,另一半兒正在抽煙,搞得屋里煙霧繚繞,跟電視劇里王母娘娘開蟠桃會似的,那叫一個“仙氣飄飄”。
熬大夜的馬睿腳步發(fā)虛地進來,給一大摞文件放桌上,有氣無力:“領導……”
“小方你也知道,”李文斌看也不看地給文件推過去,“你們那邊技術(shù)發(fā)達,搞多鏡頭聯(lián)動追蹤……還有什么來著?”
方秉雪放下杯子:“紅外補光。”
辦案中的監(jiān)控是個問題,目前,絕大部分地區(qū)依賴單鏡頭設備,功能也限于基礎記錄,而去年國內(nèi)開始部署“天眼監(jiān)控系統(tǒng)”,通過多攝像頭網(wǎng)絡實現(xiàn)區(qū)域覆蓋,方秉雪所在的地區(qū),正在進行著初步探索。
李文斌一拍桌子:“對!”
部分刑警沒聽過這些名詞,好奇地打量著坐在對面的年輕人,沒穿警服,身上是灰青色寬松衛(wèi)衣,牛仔褲,看著和大學生沒啥兩樣,剛來那天,還有人私下嘟囔說嘴上沒毛,辦事不牢。
方秉雪沒解釋,細白的手指搭在杯沿上,安靜地聽別人講。
局里的意思他也都明白。
火車站監(jiān)控配備的少,設備老化,夜間成像模糊,礫川縣公安還采用著傳統(tǒng)偵查手段,走訪,蹲守,更多依賴人工盯防。
快到清明節(jié)了,不少在外打工的年輕人返鄉(xiāng)祭祖,勢必要在火車站停留,盜竊案的發(fā)生大幅度提高,已經(jīng)達到了流竄作案,數(shù)額巨大的標準。
眼下的碰頭會,商討的就是這件事。
“還是得蹲,”一個叫老閆的民警開口,“咱輪崗排值班表吧,尤其是客流高峰時段,多點人,盯死了?!?/p>
挨著老閆的是他帶的徒弟,也在點頭:“是的,雖然說能借助監(jiān)控,但是晚上拍出來的嫌疑人太模糊了,就個輪廓,沒法兒鎖定關鍵證據(jù)啊?!?/p>
特別是進出站這種客流量大的地方,狡猾的盜竊團伙往往趁著混亂,對旅客割包或者掏兜,得手后,迅速混入人群,逃離現(xiàn)場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