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樓視野不錯,這個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公安局門口,副所長李文斌從警車上下來,而跟在他身后的,是一個穿著黑夾克的高大男人。
不知是不是在嚼口香糖,很混不吝的模樣。
方秉雪頭一遭抽黃鶴樓,被嗆到,劇烈咳嗽起來——
與此同時,周旭似有所感,驟然抬頭,看向不遠處亮著的光。
朦朧的光暈中,窗簾被風(fēng)吹得鼓起,輕輕擺動。
李文斌莫名回頭:“怎么?”
“沒事,”周旭懶懶散散的,“估計野貓竄過去了。”
他神色如常,而背靠墻壁的方秉雪捂著嘴,憋得臉都要紅了,眼眸里全是震驚。
都進去了,李文斌又問了句:“你明明是往樓上看的,哪兒來的野貓?”
周旭很無所謂地聳了下肩,臉上帶著笑:“嗯,長翅膀了?!?/p>
兩名拿著文件夾的警員匆匆打了聲招呼,就頭也不回地離開,走廊顯得很空蕩,墻壁刷了半人高的綠漆,轉(zhuǎn)角處的宣傳欄里貼著標(biāo)語,李文斌推門的時候還在罵:“你天天凈胡扯……給口香糖吐了!”
周旭已經(jīng)坐在沙發(fā)上了,聞言,伸手扯住自己的單側(cè)嘴角,往外拉:“你再看看呢?”
“看什么看?”
“口腔潰瘍啊,”周旭松手,胳膊輕佻地搭在靠背上,“我嚼個含片不行嗎,怎么為人民服務(wù)的?”
他身體語言太自在了,跟回自己家沒兩樣,也沒再去看李文斌氣惱的背影,鐵皮檔案柜頂端放了盆吊蘭,枝條瘦巴巴地垂下,輕輕搖曳,周旭翹著二郎腿等了會兒,外面終于傳來了動靜。
“這事沒完!”
“等出去后老子弄死他,他媽的哪兒來的狗多管閑事!”
與此同時,李文斌的聲音炸雷似的響起:“都給嘴巴放干凈點,這是警察局!干什么呢,???”
周旭坐在沙發(fā)上,沒動,甚至還有心情扒拉了下人造革坐墊裂開的豁口,眼看海綿芯都要被他摳出來,連忙趁警察沒發(fā)現(xiàn),又往里頭塞了塞。
就這個檔口,小小的辦公室里已經(jīng)站了一圈兒人,李文斌扯了扯領(lǐng)口:“先調(diào)解一下。”
周旭還是沒反應(yīng)。
站最前頭的男人滿臉橫肉,額角青腫一大塊,環(huán)視了圈屋內(nèi)后,直接朝周旭走來,伸著指頭:“你就是他家長……”
周旭抬頭:“站那?!?/p>
男人沒反應(yīng)過來:“什么?”
“我說,”周旭看著他,“你給我站那?!?/p>
他這才從沙發(fā)上起來,一步步地走到對方面前,精壯高大的身軀帶來極強的壓迫感,幾乎給人逼到墻角,嗓音低沉沙?。骸袄献幼屇銊恿藛??”
這話一出,整間辦公室鴉雀無聲,劍拔弩張的氛圍太重,已有年輕警員上前,試圖用文件袋隔開兩人:“都別沖動。”
“沒沖動,”周旭紋絲不動地站著,“該走什么流程就走,今兒來我也不是接人回去的,自個兒惹出來的事,別想著讓我給收拾爛攤子,不過——”
他嗤笑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