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,雨停了。
趙氏夫婦帶著新鮮的百合花準(zhǔn)備去墓園,邢國臺換了身舊軍裝,仔細(xì)整理好肩上每一枚勛章,戴上軍帽,趙燃跟在后面。
邢窈送他們出門,她是不去的。
這幾年,她沒有去過一次。
“你晚上住哪里,”她輕聲問,“定酒店了嗎?如果還沒來得及定,就住家里?有空的房間?!?/p>
秦謹(jǐn)之只是看著她,許久才開口,“你想我怎么回答?!?/p>
“我想?”她笑了,回過頭時眼角柔柔的笑意像是盛滿了光,“那你先說,你來a市是為了給爺爺送茶,還是為了我?!?/p>
再好的茶也就是茶葉,摔不爛磕不壞,快遞兩叁天就到了,何必特地跑一趟,幾十年的老戰(zhàn)友不講究這些虛禮。
無數(shù)拙劣蹩腳的借口在腦子里過了千百遍,出差正好順路,陰雨天空氣潮濕寄快遞不太好,他休年假,來a市旅游看朋友,再過兩個月就是邢老爺子八十歲壽辰,等等等等。
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。
“你是在明知故問,還是真遲鈍看不懂?!?/p>
秦謹(jǐn)之看著她一步步走近,站在沙發(fā)靠背后面,低下頭親了下來,散落的發(fā)梢拂在他臉頰,有點癢。
她身上有好聞的香味,像下過雨后的花園,又混著橙花香。
秦謹(jǐn)之握住她的手腕送到唇邊輕啄,她猜到他想干什么,在他有所動作之前掙脫開跑上樓。
十分鐘后又拎著行李箱下來,還拿了兩把雨傘。
秦謹(jǐn)之早上就定好了酒店,他理所當(dāng)然誤以為邢窈只是去陪他住一晚,行李箱不輕,她拎著吃力,他接過來掂了掂,里面應(yīng)該裝滿了。
“就住一個晚上,帶這么多東西?!?/p>
“不住,你把房間退了吧,”邢窈從包里拿出車鑰匙,勾在手指上朝他晃了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