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（第2頁）

他沒那么愛“多管閑事”。

旁邊的圍墻上刷著標(biāo)語，白底紅字，方秉雪步伐很快，把上面的字一個個地?fù)踹^去，周旭的眼睛也一個個地順著去看，保護(hù)生態(tài)，共建美麗家鄉(xiāng)——

方秉雪停下了，轉(zhuǎn)身看他。

路燈給影子拉得很長，正好投在“美麗”這兩個字上，青年微微瞇著眼睛，烏發(fā)被風(fēng)吹起，露出漂亮眉眼。

他可能嫌煩了，對著周旭：“小嘴巴，不說話?！?/p>

周旭的燒還沒退，感覺臉頰被刮得發(fā)燙，竟有些說胡話：“怎么，那你是不是該小眼睛看老師？”

方秉雪笑起來：“不，我是大眼睛?！?/p>

他說著，就眨了兩下。

方秉雪長得像媽媽，皮膚白，眉眼好看，琥珀色的瞳仁看誰都溫柔，生在秦老師身上有種脈脈含情感，至于方秉雪，則是種清凌凌的沉靜。

就好像，他心里跟明鏡似的，什么都一清二楚。

這是張聰明人的臉，但偏偏又很矛盾，周旭不明白，怎么看著挺機(jī)靈的，遇到感情問題就要死要活呢。

可他沒法兒問，因為方秉雪不告訴他。

都藏在心里，蔫壞。

方秉雪肚子里壞水再多，表現(xiàn)出來也依然客氣，親自給周旭送回家，門一開，阿亮捧著個臉坐屋檐下，見到他們的時候眼睛一亮，小狗似的奔過來，左看右看。

“打過退燒針，”周旭語速慢下來，“沒事了。”

阿亮點點頭，又去看方秉雪。

方秉雪沒啥交代的，周旭這么大的人了，不用他再操什么心，只提了句：“你別拿著菜刀亂揮了，當(dāng)心鄰居報警給你抓走。”

周旭給藥放桌子上：“我在自己家呢！”

阿亮犯困得早，這會兒安心回去睡覺了，方秉雪也跟著往外走，到門口了拐回來：“那也危險，萬一不小心脫手了，砸腳上就得去縫針?！?/p>

周旭不可置信的模樣：“我還能給刀脫手了？”

方秉雪頓了下。

其實這會兒，他突然有種很強(qiáng)烈的分享欲——想要跟周旭講講自己以前跟嫌疑人搏斗的時候，怎么徒手奪刀，而旁邊的犯罪同伙嚇得一哆嗦，手里的水果刀真的直直落下，扎進(jìn)腳背。

后來做筆錄的時候，同事都在憋著笑。

人啊，有時候就是這樣，可能剛到一個新地方就開始思鄉(xiāng)，也可能待上很久也不覺得，只是在偶然的情況下，想起以前一件小事，吃到熟悉的家鄉(xiāng)味，或者提起了媽媽，就不受控地涌上情緒。

方秉雪有點想家了。

這個難受勁兒一出來就下不去了，但天色太晚，他不能再給父母打電話，說想哭有點矯情，就是那種，心里沉沉悶悶的，像是灌進(jìn)一大瓶黏糊糊的膠水。

方秉雪這會，就特別想吃一碗秦老師做的番茄雞蛋面。

周旭走到他面前：“怎么了？”

方秉雪笑笑：“沒事。”

院子里的月季開得正好，都是粉色的花苞，有種淳樸而健康的美，方秉雪舔了下嘴唇，問：“有煙嗎？”

周旭說：“有……你要抽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