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沒想到周旭手法還挺專業(yè),甚至在床頭柜剝了倆橘子,有種淡淡的芳香味兒,比香薰蠟燭好太多,不膩,屋內燈光昏暗,方秉雪的臉埋進枕頭里,渾身被周旭按摩了遍,骨頭都要酥了。
到最后,周旭用手比了下他的腰:“就這么……兩拃。”
方秉雪快睡著了,沒吭聲。
周旭無言地笑了起來,俯身,輕輕地親了下方秉雪的頭發(fā),就退出去,關上了燈。
一夜無夢。
這天方秉雪醒來的早,天還蒙蒙亮著,他在床上醒了會神,起來洗臉,剛一推門,聽見動靜了。
估摸著是怕影響他休息,周旭特意跟人在院子里站著,壓低聲音說話,但張洋屬猴子的,唰地一下看過來——怪不得周旭喜歡用張洋盯人,眼神好,過目不忘。
而阿亮也注意到了張洋的表情,迷茫地扭過臉,就眼睛一亮。
方秉雪第一反應,是低頭看自己的衣服。
……很好,穿的是周旭的。
其實留宿別人家,男人之間互相穿件衣服,算不了什么大事,可偏偏這會兒四個人都各懷心思,愣是沒人先說話。
就讓氣氛一時間顯得,很尷尬。
還是人家阿亮最先做出反應,朝著方秉雪使勁兒揮了揮手,周旭才松一口氣似的:“那個,昨晚聚會喝多了,他睡這兒了?!?/p>
說完,還像模像樣地問方秉雪:“你不頭疼嗎,這么早就起來?”
方秉雪對著阿亮笑笑,說:“還好……不疼?!?/p>
張洋的眼神明顯震驚許多,還夾雜著點微妙的興奮,但他機靈,反應快,直接忽略周旭的欲蓋彌彰,笑著和方秉雪打招呼:“沒事,我們就過來跟旭哥說句話,這會還得去店里呢!”
阿亮沒看張洋的口型,還在傻乎乎地笑,被人扯了下胳膊,往外拽:“行,那我們就先走了!”
“靠,”周旭沒忍住,“你倆躥什么,給老子滾回來?!?/p>
阿亮是個心大的,張洋不行,對上眼神的剎那,周旭就明白這人腦子里轉了好幾個彎,想歪了。
主要他從來不留人過夜,而方秉雪又穿著他的衣服,說不清了。
當然,他倆現在關系不清不白的,還沒定呢,周旭就想藏著點,萬一給方秉雪嚇跑怎么辦,苦了的還是自己。
張洋老老實實地站好,沒敢再往方秉雪那邊亂瞟,但是唇角瘋狂上揚,格外張狂。
方秉雪清了清嗓子:“那我……”
“來吧小方警官,”周旭冷笑一聲,“你給判斷一下,這事怎么處理?!?/p>
警官這倆字一出,張洋愣著了。
他之前習慣不太好,沒人管的孩子,十來歲的時候就開始摸人家錢包,把現金抽出來,剩下的全部扔橋洞——說起來能和周旭認識,也是這人不長眼,在周旭的店里動了歪心思,被捉住了。
那是1998年,周旭在縣里開的第一家成規(guī)模的臺球廳,以前人們玩這種,都是在“小賣部球房”過癮,煙草味中,兩張簡易球臺一擺,后面放著錄像帶,玩完了還能再打會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