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知道,自己這話就是在戳陸庭深的脊梁骨,顧晚姝的死,是他心口永遠(yuǎn)的痛。
而她分明知道他的軟肋,卻還是用它來刺傷他。
只不過,落子無悔。
說出口的話,即使傷人,也收回不了。
她揉了揉眉心,率先道:“我來找你,不是想跟你吵架。是想問你,許欣桐失憶到底是怎么回事,一個(gè)人失憶了,難道性情也會(huì)大變?”
“沒什么不可能的。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,相當(dāng)于一個(gè)剛來世界的新生兒,所有的認(rèn)知,都在重新建立?!标懲ド罾涞仄沉怂谎?,“所以你現(xiàn)在在恨她,也沒有任何意義?!?/p>
許輕衣:“她失憶是她的事,以前的一切,我憑什么一筆勾銷?!?/p>
他頓了下,寡淡地說:“我聽景臣說,肖笑最后對(duì)你說的話,是希望你,以后都能快樂?!?/p>
她愣了愣,掀眸看他。
“我以前也是這么希望的?!标懲ド羁粗劾锖艹?,“不過對(duì)你來說,似乎不管是我,還是肖笑,說的話都沒什么用。哪怕這是肖笑最后的愿望,你都不愿意讓她安心。”
“安心?你告訴我,怎么安心?”
許輕衣心里一片悲涼,甚至想要笑出來。
“笑笑死了,傷害過我和她的人卻好好活著,我憑什么心安理得地快樂?!?/p>
陸庭深沒說話,深看了她一眼。
她胸前劇烈起伏著,平靜下來才說:“許欣桐恢復(fù)記憶的可能性大嗎?”
陸庭深:“說不準(zhǔn)??赡芤惠呑佣蓟謴?fù)不了,也可能明天就會(huì)想起來?!?/p>
話落,他低眉掃過她面龐,注意到她若有所思的表情。
他們還站在醫(yī)院門口,夜風(fēng)吹過,有些微涼。
許輕衣提步,轉(zhuǎn)身的時(shí)候,迎面一個(gè)小孩沖過來,撞在她腿上,沖擊力有些大,她不得不后退一步,后背撞在陸庭深懷里。
他接住她,察覺到懷里人的重量比記憶中要輕上許多時(shí),眉頭不易察覺地?cái)Q起。
許輕衣迅速站直。
卻在抬眼的一瞬,看見陸峋從醫(yī)院走出來。
他眸色深邃地望著她,眼里有失望一閃而過。
她渾身僵硬,陸庭深注意到,回頭看見陸峋,淡道:“小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