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聿桁這次沒糾正她,在昏暗燈光里細細打量她的五官,跟溫苒很像,沒有一點他的痕跡,他榮獲最佳參與獎。
“知道蓁蓁生很重的病,所以就來了,想陪著蓁蓁,蓁蓁不怕。”
周聿桁看蓁蓁皺起眉,問她:“很疼嗎?”
蓁蓁只在媽媽面前假裝堅強,對著周聿桁很誠實:“疼,化療比我想象中還疼。”
周聿桁閉了下眼,似在平復(fù)。
片刻,他睜開眼,嗓音沙?。骸澳墙o你講故事好不好,聽故事就沒那么疼了?!?/p>
“嗯?!?/p>
男人跟女人的聲音不同,女人的聲音輕而柔,像一汪柔柔的水將人包圍,男人的聲音像水上的船,安穩(wěn)地托住小小的她。
蓁蓁在低磁的嗓音中漸漸入睡。
夜已深。
周聿桁沒有把蓁蓁放回床上,他低頭看著小小的她,忽地一滴淚掉到她臉上,她眼皮輕顫,修長的手指趕忙將那滴溫熱的淚擦掉。
夢里,蓁蓁在一棵干枯的樹下很渴,忽然一滴甘露落下,跟著第二滴第三滴,天空下起雨,打濕她的衣裳,但她很高興,因為下雨就不會再渴了。
……
第二天醒來,蓁蓁睡在床上,昨晚的事像夢一樣,咦,聿桁叔叔沒來嗎?
早上鄔主任來查房,一向不怕白大褂的蓁蓁悶在被子里,不想面對。
“蓁蓁,讓鄔伯伯看看好不好?”
鄔主任去拉被子,小小的手緊緊攥著被子就是不放,聲音從里面?zhèn)鞒鰜韾瀽灥模骸澳銈儾灰掖蚧熱樜揖统鰜怼!?/p>
她有多難受就有多抗拒。
可她的治療方案第一次要連續(xù)打三天化療針。
抗拒也要打,不能前功盡棄。
溫苒轉(zhuǎn)過身去,她勸不出口,她怕一開口眼淚就會嘩嘩流下來。
鄔主任嘆口氣,準備強硬把被子拉開,一雙大手突然伸過來,把蓁蓁連人帶被子抱起來。
“聽醫(yī)生的話,好了帶你去野外近距離看昆蟲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