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,你罵我?”王老太太如遭雷劈,猛地的站住,露出見鬼似的表情。
“罵的就是你,說你多少回,不要慣著不成器的東西,你不聽,還當(dāng)寶似的護(hù)著,說什么你的寶貝孫女自該配最好的人,縱容得人分不清好歹,放著燕行那般優(yōu)秀的人不珍惜,偏偏挑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,你孫女媽是懷著孩子逼得老二與媳婦離婚的小三,由此鬧得老二失去晉升機會,一輩子只能混到科長級,你寶貝著的孫女也配個拖油瓶,你中意的孫女婿與你當(dāng)寶似的孫女倒真是天生地設(shè)的一雙。”
王老憋著一肚子氣,在晁家宴會上發(fā)作不得,回到家先被兒子冷落又被老伴甩臉子,被刺激得不輕,多年積壓在心中的怨氣像火山噴發(fā),朝著老伴開火。
“你……王國宏,你怪我?你竟然怪我?”王老太太被轟得面色蒼白,雙眼灰敗,痛苦的連連反問。
“不該怪你嗎?”王老心中怒火未消,再次噴火:“當(dāng)初我嚴(yán)管,我管出的老大你看看現(xiàn)在怎樣?你死護(hù)著老二,由著他胡作非為,然后你看看你把老二教成什么樣子?一個好好的兒子被你教廢了,在外面亂搞,你還支持他離婚,婚離了,老二的前途也毀了。
到孫女,呵呵,你又護(hù)眼珠子似的護(hù)著,瞧瞧你寶貝的孫女有多爭氣,爭氣得將我辛苦半輩子,老大辛苦十幾年掙來的顏面全毀了,你滿意了?我看你們祖孫分明是想毀了王家是吧?
有什么樣的媽就有什么樣的女兒,果然是沒錯的,從那種女人肚子里爬出來的也不是好貨,一對母女毀我一個兒子不夠,還想要連累我王家滿門啊。慈母多敗兒,你敗了老二不算,如今還想和你寶貝孫女毀老大和孫子的前程,蠢婦啊,你蠢得無可救藥!”
王老多怨氣如火山噴發(fā),一發(fā)不可收拾,小兒子也是聰明伶俐的,卻被母親無止境的溺愛變成紈绔公子,好不容易給他娶個媳婦,找個能罩著他的岳家,弄進(jìn)鐵道部工作,哪知在外亂搞弄大女人的肚子還被逼婚,鬧得人盡皆知,最后離婚另娶。
休妻另娶的代價就是與原配恩斷義絕,原本的岳家變仇家,小兒子前程盡毀,一輩子就在鐵道部不上不下,就算他努力鋪路,也僅只能讓他升到科長,他退下來,小兒子也就沒有再升的指望。
至于他大兒子,他當(dāng)年比大兒子的職位更高,也只能幫小兒子鋪路提升到科長,何況大兒子還想再進(jìn)一步,也不能再給不成器的東西搞特殊化。
想想自己努力半生,臨老反而被愚蠢的祖孫倆連累得灰頭土臉,王老那怒火只升不減,朝老伴噴一頓火,連看都不想再看那祖孫,氣騰騰的越過老伴,去書房靜心消氣。
王老發(fā)怒,保姆將自己當(dāng)隱形人,半聲不吭。
王玉璇呆住了。
王老太太也被噴得面如死灰,人如秋風(fēng)中的稻草,搖搖欲墜,那張臉青了白,白了青,連嘴唇都在抖。
王市長和夫人回家即拋下父母和侄女一聲不響上樓,剛走到樓上,便聽到老父親的怒吼,夫妻兩人站在樓梯口聽。
當(dāng)聽到老父親炮轟母親的話,王市長暗中舒口氣,以前他也勸過母親,別太縱容玉璇,母親總說女孩子要嬌養(yǎng),還以為他容不下侄女和弟弟,護(hù)得更緊,他也冷了心,由著母親嬌慣玉璇。
趙宗澤大概以為女孩子都像玉璇那么拎不清,他當(dāng)初能搶走燕行的青梅,以為燕行認(rèn)識的小姑娘也好騙,誰能想到小姑娘是救燕行太姥姥的高人,也是晁家義孫,哪是他能擺布的了的,只能說趙宗澤運氣太差,夜路走多了終于撞鬼。
王市長嘆口氣,拉夫人回臥房,希望經(jīng)此一事,老太太能想清楚,別再拎不清的一味護(hù)著玉璇,好歹要為孫子的前程想想。
王老太太頭昏腦脹,呆呆的站了一會兒,委屈的眼淚奪眶而出,當(dāng)年她是溺愛小兒子一些,可從沒有想要將小兒子教廢啊,她希望小兒子有后才支持離婚,有什么錯?
孫女長得像她,她疼愛一些,又有什么錯?
王老太太很委屈,委屈得眼淚決堤,大兒子怨自己,老伴也怨自己,她委屈無處可訴,顫巍巍的抖著雙肩,拖著僵硬的腿回臥室,背影不知不覺的佝僂。
等老太太回房去了,保姆也悄悄的去睡覺,她不敢勸小姐,她敢去,小姐發(fā)脾氣拿什么砸她,砸壞什么東西最后還會算她頭上,聰明的回避為上。
王玉璇被巨大的打擊給轟得頭腦空白,呆呆的呆了很久,恍然從失魂狀態(tài)醒來,發(fā)現(xiàn)客廳空蕩蕩的,忍不住“哇”的號啼大哭。
剛哭出聲,又害怕的捂住嘴,她最怕爺爺,從小爺爺就不喜歡她,幸好有奶奶疼愛她,事事都依著她,現(xiàn)在才知道爺爺為什么不喜歡她,也不給她媽媽好面色是因媽媽毀了爸爸的前程,爺爺看不起她們母女倆。
王玉璇嗚嗚咽咽的哭,想起燕行當(dāng)初的好,又想起趙宗澤,想起很多的事,各種人在腦海里像走馬燈似的來來回回的晃,腦子也越來越亂,亂得像槳糊糊,哭著哭著就哭得睡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