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甘棠一怔，下意識想要扒開他的手，手才一抬，就被他另一只手扣住了。

“姐，”甘瑅的聲音更近了，就在頭頂很近的地方，“你其實(shí)是很想哭的吧?！?/p>

甘棠的掙扎忽然安靜下來，她的睫古在他手心輕輕刮了幾下。

她挫敗著，“我是不是像個怪物?！?/p>

沒法純粹地愛，又不能純粹地恨，到頭來連哭泣都做不到，對這樣難過又哭不出來的自己生出自厭——

這樣的姐姐，真可憐啊。

甘瑅的語氣輕柔，“沒事的，姐，我把你的眼睛遮住，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你哭沒哭了?！?/p>

甘棠搖頭，“小瑅，你不懂，我過不去的是自己心里的坎?！?/p>

甘瑅沉默一會兒，問，“哭了才能放過自己嗎？”

伴著他的話語，一滴冰冷的水落在甘棠的臉上，然后是第二滴，第三滴。

“那我來替你哭吧?！?/p>

眼淚一滴一滴從甘瑅臉上落下，落到甘棠臉上。明明是冰冷的淚，甘棠像是被更到了，無意識顫抖了一下。

她覺得痛苦在加劇，因甘瑅的眼淚，可那痛苦里又摻著釋然，他與她同屬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，那么甘瑅哭，的確能代表她的。

甘棠很想伸手給他擦擦眼淚，可甘瑅誤以為她又要掀開自己，捂住她眼的手按得更緊。

“別看我，我哭的樣子太丑了。”甘瑅的聲音因哭泣帶點(diǎn)啞，聽起來可憐極了。

“好，我不看?！备侍膽?yīng)著，腦海里一瞬浮出甘瑅兒時各式各色的哭泣，癟著嘴的，吸著鼻涕的，臉皺的像抹布的，那樣子的確不太雅觀，但凡好面子一點(diǎn)，也不想給人看見。

她不知道，少年臉上一片漠然，什么情緒也沒有。

上天是公平的，他們倆，一個負(fù)責(zé)難過，一個負(fù)責(zé)落淚。

鱷魚的眼淚，獻(xiàn)給真正想哭而不能的痛苦者。

倘若你覺得自己是怪物，那么我就陪你一道變成怪物吧。

回憶22

甘華德活得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