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中四處綴滿了各式芳香撲鼻的鮮花,都是宮人們清晨剛采來的,顆顆圓潤的露珠還墜在嬌艷欲滴的花瓣上。
如今沈問策方才即位不久,宮中皇后之位還空缺著,后宮諸事便暫由太后代為打理。
太后一向看重文采禮數(shù),今日的花朝宴她便令蘭絮備了令牌,牌上寫上了十二花客,抽到之人便要根據(jù)令牌內(nèi)容吟詩。
景陽宮。
一名婢女慌慌張張跑進(jìn)偏殿,神色不安的在女人耳根輕聲道了些什么。
“什么!”原本閉目養(yǎng)神的貴妃怒不可遏坐起身子,瞳孔頓時收縮起來,眉心滿是驚愕。
“快,扶本宮起身,本宮要親眼去看看。
”梁疏璟作為位高權(quán)重的攝政王,早早便到了宮中同諸皇子陪著太后。
在場的除了梁疏璟同沈問策二人,還有先前幾位皇子,分別是先前的大皇子,也就是如今的易王——沈問易,以及三皇子——進(jìn)王沈問添,五皇子——賢王沈問遠(yuǎn),以及幾人中年紀(jì)最小的二位公主:靈毓公主沈問懿,以及嘉寧公主沈問寧。
“如今這江山已定,百姓安居,皇帝也該是些時候充納后宮,讓哀家早日抱上重孫了。
”圍在眾人之間的太后一身光亮如新的明黃織錦直領(lǐng)大袖衫,上面繡了她最喜的金菊含蕊,細(xì)細(xì)品了品盞中上好的明前龍井,口中緩緩道。
“兒臣只是想專心朝政,選秀一事已經(jīng)提上日程了。
不過眼下各州都忙于省試,揭榜不久便要來宮中面圣,兒臣不愿讓后宮瑣事耽誤此等大事。
”沈問策劍眉輕蹙,語氣平平,像一譚即便丟塊石頭進(jìn)去也毫無反應(yīng)的死水。
明王也跟在一旁湊熱鬧,眼中似笑非笑:“皇兄此言極是,如今正是科舉的重要關(guān)頭,如何能讓兒女私情耽誤國之大事?”靈毓公主倒是心直口快:“皇奶奶明明是催四皇兄納妃,賢王若是不插嘴,倒無人在意五皇兄至今還是個光棍。
”公主此言一出,在場不少皇子都笑出聲來,連太后也被逗得面泛笑意。
不過靈毓公主此言不假,她口中的五皇兄沈問遠(yuǎn),本就是眾人眼中的草包皇子,幼時甚至都能為了一盤糕點(diǎn)在大庭廣眾之下撒潑打滾,如今也只是掛了個明王的名號,朝廷之事還輪不到他來過問。
太后關(guān)心完后宮納妃一事,便又開始問起諸皇子的家事。
大皇子易王去年秋末娶了朝中劉太師之女劉若霏為妻,二人這段夫妻關(guān)系算是名存實(shí)亡,至今連子嗣都未育得。
劉太師是為了依傍皇室讓自己在朝中立穩(wěn)腳跟,而易王又何嘗不是如此。
先帝在位時,他作為眾多皇子中最為出類拔萃的大皇子,本以為太子之位本應(yīng)順理成章落到他頭上,誰知沈問策區(qū)區(qū)一個失了母妃的無用皇子,在太后身邊培養(yǎng)了十幾年,倒成了最先殺出來的一匹黑馬,不僅太后對他極為看重,連皇帝都事事托付于他。
沈問易自知如若還在朝中事事與沈問策爭先,照這么下去,那沈問策上位后抹殺掉的第一顆廢棋便是他,自那時起,大皇子便當(dāng)真開始遠(yuǎn)離朝堂,活成了人人眼中瀟灑俊朗的易王。
靈毓公主算是諸多皇家子嗣中最要十全十美的一位,生母更是先帝在位時后宮名聲顯赫的淑貴妃,因此不論是先帝還是太后,對靈毓公主都是寵愛有加,故也養(yǎng)成了她如今的性子。
而嘉寧公主雖說年紀(jì)長她一些,但母妃終究只是個當(dāng)初不受寵的婕妤,況且不論是琴棋還是書畫,處處都不如靈毓公主聰慧,性子又寡淡,故平日在這等場合極少發(fā)言。
只是,這眾多皇嗣中,真正脫穎而出的,可不止沈問策一人。
梁疏璟坐在一旁靜靜聽著幾位皇子公主拌嘴,先帝的子嗣雖多,但汀蘭郡主的子嗣除了他與阿姐,可便再無旁人了,更何況,親生子嗣,更是只有他梁疏璟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