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邊聽著楚景遠低沉的聲音,梅竹雪試圖從中聽出一些解疑的消息,可那含糊的言語著實讓她分辨不出,怎么又扯上楚若炎了?他知曉了什么才讓楚景遠否定的呢?埋在座椅里的臉這才轉(zhuǎn)向大殿之內(nèi),便看見楚若炎仍似有話要說的樣子,卻也聽話的跪安退了出去。
忍不住側(cè)頭望著又閉上眼的楚景遠,御醫(yī)已經(jīng)為他包扎好傷口,龍袍還來不及換下,楚景遠此時的狀態(tài)真可用心力交瘁來形容。難道每次遇到行刺的事情他都是這種狀態(tài)嗎?梅竹雪心里隱隱為眼前這人心疼。
“舒睿也起來說話,別一直跪在那里?!?/p>
順著楚景遠的聲音,梅竹雪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已經(jīng)空曠的大殿之內(nèi)原來還存在一個人,舒睿就在剛剛宣王所處的位置不遠處一直俯首跪地。
“臣護駕不利,甘愿受罰。”
“呼……舒睿,起來說話?!睂⒃捰种貜鸵槐?,此時楚景遠的語氣變得嚴肅。
沉默片刻,跪地的男子最終還是老實站起身,卻依然低著頭,一副犯錯的孩子等待家長教育的樣子。
梅竹雪注意到他那因自責而握緊的雙手處也有淡淡的血跡,腳邊的地上也隱約可見滴落的血痕,想來剛剛一定是場激斗,再想到陽星可能會受到的傷……
察覺身邊女子的異樣,楚景遠轉(zhuǎn)過頭,將手輕輕搭在她的手上,“若是擔心那人的情況,朕已經(jīng)命人妥善處理他的傷勢了,暫時不會將他關(guān)進天牢?!?/p>
“……究竟發(fā)生了什么事?為什么陽星會對你……而你好像又知情的樣子?!奔热粚Ψ教岬竭@里,梅竹雪也不再保持沉默,反正現(xiàn)在只有他們?nèi)齻€人在,舒睿顯然也是知情者之一,她也就沒有什么可避諱的。
楚景遠并不急著回答女子的問題,只是靜靜凝著她面上的淚痕,剛剛那一瞬間,他幾乎有些后悔為陽星做到如此地步,君王會袒護一個刺客已是讓人匪夷所思之事,如今不但未交給刑部處理,甚至還自己將人留下。只因為眼前這女子嗎?知道她一定會為此事而來,不忍看見那笑容從她臉上消失嗎?不,不僅僅是這樣才對,他心里清楚的很,自己為何會對陽星網(wǎng)開一面。
可是,若這眼淚里有一滴是為他而流的,那縱然前路萬般阻礙,自己也定不會心存后悔吧。
帶著這樣的奢望,楚景遠抬手,指背緩緩擦過女子臉上的淚痕,聲音帶著依戀,“現(xiàn)在朕看見你哭的樣子了,是不是朕也該哭給你看?”
想起這是彼此在九蓮國時的對話,梅竹雪拍下他的手,“楚景遠,這一點也不好笑。”
“恩,朕也這么認為,可是你還是笑了?!?/p>
“……真是佩服你,這種時候還有心情跟我調(diào)侃?!?/p>
“朕更希望你稱這為?!?/p>
依舊是往常那般魅惑的笑容,梅竹雪因他這話不自覺的臉紅,卻又不愿承認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會產(chǎn)生少女情懷,故作生氣的站起身走下階梯來到舒睿面前,看他仍是一臉自責的樣子對于她與楚景遠的對話絲毫不為所動,梅竹雪不禁佩服起這個人,他還真是一心向主。
“你的手不要緊嗎?”
“……不礙事。”
不礙事才怪。
對于手的護理向來是一級保護的梅竹雪對于對方這種態(tài)度有些不滿,更何況他是練劍之人,手受傷怎么可能是不礙事就解決的,剛剛御醫(yī)來都沒有發(fā)現(xiàn)這人也受傷了嗎?“我那幾天待在太醫(yī)院學了一些簡單護理,用不用我給你先包扎一下?”
“不必,照顧陛下要緊?!?/p>
回視御座上的男子,楚景遠那理所應當?shù)谋砬樽屆分裱┌櫭?,他怎么都不關(guān)心自己的臣子,雖說舒睿是御前侍衛(wèi),這種事情司空見慣,可怎么說也是工傷,他這領導太失職了。不去理會那人的笑意,梅竹雪轉(zhuǎn)回頭又對舒睿說道,“那一會兒給你補充一些維生素吧,營養(yǎng)足了傷口才會好的快一些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