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靜止了。
一股巨大的寒意將她完全凍結(jié),她終于在這一刻徹底意識到了自己的沒用。
趙楚耘要離開她了,這不是一個可以商量的問題,他執(zhí)意如此,不聽任何人勸告,也不受任何利益阻攔。
而她對此毫無辦法。
“你不必?fù)?dān)心我離開以后會對你不利,我也不會妄圖分走趙家的任何家產(chǎn)?!?/p>
趙楚耘平靜地說:“我可以脫離和這個家的所有關(guān)系,無論是手續(xù)、公證還是協(xié)議,我都會配合?!?/p>
“你在這個家待了這么多年,說脫離就想脫離嗎?”趙楚月喃喃道。
趙楚耘一愣,顯然會錯了她的意思,馬上說:“這些年趙家養(yǎng)大我花的錢,我也可以全部還給你?!?/p>
他完全一副要劃清界線的樣子,堅定的表情更是成了壓垮趙楚月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還?你拿什么還?”
她再抬眼,眸光終于比變得無比冰冷。
“你知道這個家養(yǎng)你花了多少錢嗎?”她說:“高中一年光學(xué)費就要四十多萬,這頂?shù)蒙夏銉扇甑氖杖肓?,還有生活費和這些年的信托,沒記錯的話,那些錢都被你丟進(jìn)孤兒院和那些窮小孩的飯碗里了吧?”
“我會還清的,”趙楚耘不卑不亢地直視著她,“就算是不吃不喝,我也會一分不差地還給你?!?/p>
可趙楚月沉默地凝視著他,半晌,卻像聽到了什么笑話似的,低下頭扶額冷笑起來。
“多可笑呢,就憑你那個一萬塊錢的破工作,干到死都還不起,還大言不慚地在這里說還?!?/p>
她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,嘲諷來得銳利直白,仿佛一瞬間脫掉了所有偽裝,變回了視頻里十幾年前那個刻薄的少女。
趙楚耘盯著她,看著她起身,朝自己一步一步地逼近過來。
“趙楚耘,我覺得你好像沒有搞清楚狀況,”她靠近,伸出手握住他的肩膀,“誰在乎那點錢啊,重要是,這么多年你住在我家里,吃我的,用我的,你早就是我的了,你是我的所有物。”
“你、你在說什么……”趙楚耘瞳孔震顫地看著她。
“你說你不是自愿到這個家的,但是,哥,你還不明白嗎?從你改了名字,踏進(jìn)這個家門的第一天起,你就永遠(yuǎn)都別想脫離這一切了。”
趙楚耘的脊背緊緊貼在玻璃墻面上,他退無可退,眼睜睜看著趙楚月,掛著一副令人膽寒的笑湊近。
她的手從他耳畔撫過去,充滿脅迫意味地蹭過頸側(cè)動脈,最后捏住他的脖頸,強(qiáng)迫他仰頭看向自己。
“我已經(jīng)對你夠好了,趙楚耘,”她咬著牙說:“這么多年我忍著你那所謂‘自力更生’的工作,看你一個又一個地談女朋友,和你住在那個可笑的狗窩里,我已經(jīng)努力地在尊重你了,可是你呢?”
“你的工作、同事、朋友都比我重要,不管遇到什么事,我在你心里永遠(yuǎn)是排在后面的。”
她邊說,掐著面前人的手指越發(fā)不自覺地開始用力,趙楚耘被迫瑟縮起身體。
“我是人…趙楚月,我不是你的玩物,我是個獨立的人……”趙楚耘瞪著她,目眥欲裂。
“我管不了那么多!我要你愛我,我就是要你所有事都把我放在第一位!”
她大聲叫道,可這樣理直氣壯的話同樣激起趙楚耘的怒火,讓他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,梗著脖子迎向她。
“你要我愛你,可是你呢?趙楚月,你難道愛我嗎?!”
他不甘示弱地喊了回去,“憑什么你戲耍我、愚弄我,我還要繼續(xù)心甘情愿地愛你?趙楚月你成熟一點吧,世界上沒有這樣的好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