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令人膽寒的是,他用力扒著土石邊緣的一只手。
那手上看得出原本套了層布,但現(xiàn)在只剩破爛一小截纏著掌根。而手背上竟然密布著指甲蓋大小的詭異水泡,在污黑黏液的覆蓋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潰爛!
幾只閃著油綠冷光的食腐蠅,已循著那股異常濃烈的甜腐氣味嗡嗡而至,急切地盤旋在潰爛的傷口和埋著樹根的泥土上。
李鐵柱帶人沖到亂葬崗,看清眼前情形,倒吸一口涼氣,猛地?fù)]手:“快!救人!小心土石二次垮塌!”
最外圍隱隱傳來有人驚恐的議論:“手爛成那樣……定是動(dòng)了山神的老根子,惹出邪氣了!那甜味……是怨氣?。 ?/p>
趙老倌一巴掌往他后腦勺拍去:“瞎說什么呢?沒看那爛腐芝就混土塊兒里呢嘛?這玩意兒就是有毒!陳貴黑了心的非要掙這臟錢……”
他說到最后趕緊閉了嘴,忘了陳貴媳婦還在,而且這人都差點(diǎn)沒了。
巡邏兵匆匆趕到,連忙奮力挖掘救人。
一個(gè)年輕生產(chǎn)隊(duì)隊(duì)員突然吸了吸鼻子,驚恐地低語:“這臭氣……陳貴那手、是不是沾了埋死人的老尸毒???!”旁邊幾人頓時(shí)臉色煞白。
李鐵柱鐵青著臉吼道:“少放屁!是滑坡沖出來的腐爛樹根爛葉味道!快點(diǎn)挖!通氣口!別讓淤泥堵住他鼻子!”
“輕點(diǎn)!托住他頭!保持通氣!”
陳貴的媳婦癱在幾步外,被兩個(gè)婦女架著,哭嚎聲裂石穿云。嘴里也胡亂說著一些什么山神怪力、千年尸毒的話。
“閉嘴!”李鐵柱猛然回頭,眼珠通紅,泥漿濺滿了半張臉,“平時(shí)科普半點(diǎn)沒聽是吧?再嚎擾亂軍心,滾出去!”
那婆娘被吼得噎住,只余下篩糠般的抖。
旁邊拿著破碗想給陳貴灌點(diǎn)水的老漢,手一抖,碗掉在地上摔成八瓣。渾濁的水滲入污泥,更添幾分絕望。
過了好一陣,他們終于清理出土塊,奮力抬起腐爛棺木。
下方陳貴的全身暴露出來,左臂依舊保持著那痙攣上舉的姿勢(shì),小臂到肩胛一片狼藉。靠近肩膀處有一塊巴掌大的潰爛,像被強(qiáng)酸灼蝕過,黑紅翻卷,深可見骨。
“嘔——”
一個(gè)離得近的年輕民兵臉色煞白,捂著嘴沖到一邊嘔吐起來。
“爛……爛穿了骨頭了!”
“尸毒!真是萬年老墳里的尸毒?。 ?/p>
“碰一下就得跟著爛??!”
哭喊、驚叫、推搡!場(chǎng)面眼看失控。
“都站定!!”一聲暴喝,如驚雷劈開亂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