將書放好,顏淮這才帶著顏子衿往回走,結(jié)果沒走多久便下起了大雨,于是兩人就近待在花廳里等著雨小些,干坐著也無趣,顏淮問了一下顏子衿昨晚聽書的情節(jié),順著內(nèi)容繼續(xù)往下說。
“白云仙因為赤貓鼠為了盜寶將孤女丟在丞相府中,差一點被邪靈當成了養(yǎng)食,于是和他大吵了一架,就此決裂。不過雖然救下孤女,但孤女本就是一介凡人,被邪靈傷了神魂,命不久矣,于是為了救人,白云仙帶著她四處求醫(yī),中途差一點中了妖魔埋伏,身死道消?!?/p>
白云仙為救孤女受了不少傷,結(jié)果又遇到天雷劫,心想著自己心心念念渡天雷,得成大道,結(jié)果天雷卻在自己最為虛弱的時候來了。
想著此回劫難難以渡過,便將孤女托付給自己熟識的人家,自己遁入山中打算接受宿命。
誰知赤貓鼠卻尋得白云仙的蹤跡,又不知怎的得知她即將身渡天雷劫的消息,雨夜策馬狂奔數(shù)百里追到山上,用自己的半仙身軀替白云仙承了半道雷劫。
顏子衿聽得認真,一直追問著后續(xù)內(nèi)容,連小枇杷也被故事吸引,同顏子衿坐在一起聽顏淮講述后面的內(nèi)容,直到深夜這才不情不愿地被寄香帶回去休息。
“白云仙僥幸活了下來,也知此番受了赤貓鼠的天大恩情,可自己受了封印,身如凡人,又心系下山前師父曾說的人間劫難,于是與赤貓鼠說待自己回去師門閉關(guān),解了封印再來還恩。一般書說到這里,便已經(jīng)說完了全本?!?/p>
“后續(xù)還有什么內(nèi)容?”
“后續(xù)么……”顏淮語氣頓了一下,這才繼續(xù)道,“后續(xù)情節(jié)卻一轉(zhuǎn)艷俗,不似之前文筆風流,大家都覺得后面并非原作者的手筆,而是某個不知名的三流文人續(xù)作罷了?!?/p>
“都寫了什么?”
“唔……那赤貓鼠本就性子乖僻,對白云仙早已情根深種,之前白云仙與他決裂,更是越發(fā)偏執(zhí)。如今見她還是要離開,便心生歹念,趁人之危將其擄走,囚禁于自己宅院中百般折辱。”
“啊……”顏子衿躺在床上,聽到后面的劇情竟然這般急轉(zhuǎn)直下,不由得掩唇輕嘆一聲。
原來那赤貓鼠本就是丞相幼子,只是從小實在張揚紈绔,其父看不慣,便將其送去山中寺廟修心,結(jié)果偶遇一位赤眉道人,學了一身飛檐走壁的本事,又修得半仙身軀。趁道人天壽將近,便奪了他的性命,拿了靈寶法器,這才偷跑下山,化名赤貓鼠,專干一些盜取奇珍異寶的事情取樂。
白云仙一朝深陷泥淖,但心如琉璃,身如白蓮,依舊想著辦法脫身,解除身上封印化解劫難拯救蒼生。多次與赤貓鼠求情說理,卻終不得其心軟,在與赤貓鼠生了不少糾葛后,終于得了機會逃離。
“白云仙回到師門,在師兄弟幫助下解了封印,卻意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已經(jīng)珠胎暗結(jié),而赤貓鼠也忽然就受了白云仙大義感染,為了百姓只身屠魔。”
“后面呢后面呢?”見顏子衿越聽越精神,這樣下去怕不是到了深夜也睡不著,顏淮于是加緊了速度,將后面的故事一口氣說完:“白云山棄了腹中胎兒,與赤貓鼠攜手誅魔,在最后救下瀕死的赤貓鼠后云游仙去,再不尋得其蹤跡?!?/p>
說到此處,這才完完整整說完了全本,顏子衿聽了沉默半晌,這才捏著被角道:“后續(xù)的故事總覺得好生奇怪?!?/p>
“所以后面除了那些沖著俗艷情節(jié)去的,基本沒有人會去特地尋來看。畢竟即使前文再如何寫赤貓鼠與白云仙早已互生情愫,赤貓鼠待人接物進退有度,也不會變成后續(xù)這個模樣,白云仙冰清玉潔,也不會一下子變成那些套路話本里的柔弱樣子,”顏淮說著說著,便又輕嘆一聲繼續(xù)道,“不過后者好在也沒有完全陷入窠臼,留下白云仙一點仙姿依舊。”
顏淮依靠著床頭的矮柜,垂眸看著身側(cè)正捏著被子沉思的顏子衿,正要繼續(xù)說些什么,卻見外屋依舊有光亮傳來,想著這么晚應該也無人在外值守,想是奉玉她們粗心一時忘了滅燭。
于是起身披了外袍走向外屋,之前有顏淮在身邊,再加上心思都在他口中的故事上,一時間顏子衿忘了外面的大雨。
此刻臥房里獨留她一人,燭火已經(jīng)熄盡,只留屋外燈籠光亮透入,沒了吸引注意力的東西,大雨傾灑屋檐的“噼啪”聲瞬間洪亮,隱隱間風雷聲迫近,悶如擂鼓,顏子衿頓時又害怕起來,下意識蜷縮進被子中。
不過沒多久顏淮回到房中,伸手將她抱在懷里安慰道:“別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