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說不定沒了這十幾年的記憶,我能看得更清楚些?!?/p>
“看清楚什么,難不成沒了這十幾年做底,我便沒資格說愛你?難不成這十幾年的親情,在你眼里便算不得情,衿娘,這世間夫妻再如何千般萬般恩愛,到最后能夠扶持相伴下去的,不正是多了‘親情’二字嗎?!鳖佔玉茰惤佔玉疲媚橆a蹭了蹭她的頸側(cè),惹得身下人一陣顫栗,“不過是稍微換了換先后順序,怎么就不行了?!?/p>
“將軍,小姐可回來了?要不我們出去尋尋——”木檀邊說著快步跑到門口,正好瞧見屋里兩人,頓時嚇了一跳連忙背過身去,顏子衿連忙推開顏淮要站起身,可顏淮卻先她一步走到門口:“去給奉玉她們說一聲,衿娘淋了雨身子不適,這幾日便不見人了?!?/p>
“是?!?/p>
見顏淮準(zhǔn)備將門關(guān)上,顏子衿連忙上前幾乎想要喚住木檀,可被前者一步擋住了路,他步步逼近,顏子衿只得小心后退,然而沒退幾步,后背便又被花柜堵住后路,前后夾擊,整個人被困在原地。
分明是再熟悉不過的屋子,熟悉到甚至連京城的家比起來都有幾分陌生,從自己出生有了意識,顏子衿的童年便與這個屋子息息相關(guān)。
外面的院子不大,而自己則是在此處,被顏淮手把手牽著一步步學(xué)會行走,從蹣跚學(xué)步,到能夠小跑著跟在他身后;荷花缸旁邊雕著浮紋的石桌上堆了些凝結(jié)的凍雪,卻也就是在此處,顏淮握著她的手,教著她寫下那首《青青子衿》;書桌旁的瓷缸里插著一把短木劍,如今看著小了不少,可小孩子拿著剛剛好,當(dāng)年顏淮親自在這屋里當(dāng)著她的面一刀一刀削好,是贈與她四歲生辰禮的其中之一,那時顏子衿連話都還有些說不清,卻滿口豪言壯語,要拿著小木劍隨顏淮上戰(zhàn)場去。
妝臺前堆著從京中帶來,還沒來得及收拾的首飾匣子,六角的妝匣隱在后面,比起它們已經(jīng)顯得老舊,小時候自己有時候偷懶賴床不起,若是顏淮正好在家遇到,便半哄著將她抱到妝臺前替她梳著頭,等到兩邊發(fā)髻梳好,顏子衿也醒了個七七八八。
顏淮的指節(jié)觸到下頜,顏子衿竟生出幾分緊張,身上的寒意已經(jīng)被熱氣驅(qū)散,連背部都有些出汗,于是她害怕地緊閉雙眼。
兩人不知已經(jīng)親吻過多少次,但當(dāng)顏淮的唇觸上時顏子衿還是不由得輕輕吸了一口氣,他親得溫柔,舌尖也只是在唇瓣上一掃而過。
大拇指指腹觸及眼角,感受到濃密細(xì)長的眼睫微顫,玉扳指冰涼,順著臉頰的弧線一路下滑,滑到最后,顏淮從指節(jié)抬住下頜轉(zhuǎn)為用手掌握住玉頸,虎口略微用力,顏子衿便輕輕仰起頭,檀口微啟,顏淮這才將舌頭伸入,含住她用力深吻。
理智正不斷告誡著自己不要這樣下去,早些懸崖勒馬,畢竟京城也好蒼州也好,再如何也比不過此處的,這里是他們最無憂無慮的日子,是她在夢中也不敢侵?jǐn)_的圣地,若真要在此處與顏淮做了這事兒,那便再也回不去了。
“小妹?!鳖伝锤┥韺㈩佔玉票ё?,順著她的肩頭一路吻至耳垂,顏子衿抓著他的臂膀,到后面已經(jīng)緊張到指甲都嵌入皮肉。
“我自做了這事,我自然要給你交代,你別擔(dān)心,”顏淮手掌貼著顏子衿的臉頰,“若真有什么天罰神怒,那也是我這個做哥哥的該擔(dān),傷不到你?!?/p>
“怎么能——”顏子衿抬起頭,與顏淮眼神相交的瞬間,竟被他熾熱的眼神燙得連忙側(cè)開了眼。
“小妹、小妹,小錦兒……”兩人的唇瓣點到即止地互相擦過,顏淮垂下眼,語氣繾綣輕柔,“好矜娘……好錦娘……我的好嬌嬌,可以嗎?”
心尖顫動,呼吸也有些急促,酥癢順著脊背攀附至后腦,顏子衿顫抖著伸出手,試探著,指尖落在顏淮近在咫尺的下唇,他順勢抿緊唇,正好夾住她的指甲。
這張繡花床,顏淮在小時候不知道與顏子衿躺在一起睡了多少回,可那時自己還道貌岸然地矜持著作為兄長的克制,如今卻是頭一次在這里真真正正地要了她,心中竟生出一股得逞的猖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