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茴幾次三番來道歉,口稱“我們夫人還需些時辰”。
蕭治聽北茴一口一個“我們夫人”,便知時安夏從未真的在意過“公主”這個頭銜,也從不委屈岑鳶。
他又等了半晌,終未等到,便告辭回了宮。
翌日,時安夏遞了玉牌入宮求見太子殿下,且特意堅持,讓太子殿下就在宮中等候,不用親自去她府上。
太子殿下賜下杏黃軟轎,讓人一路抬著時安夏進(jìn)了文華殿。
時安夏照例行禮,姿態(tài)極標(biāo)準(zhǔn),連彎腰的弧度都與《禮部則例》分毫不差。只身子不便,行動遲緩。
蕭治在她面前有種無可遁形的狼狽,“皇妹無需多禮?!?/p>
他賜了座。
小樹子垂手立在文華殿的朱漆廊柱旁,目光死死釘著青磚上的刻紋。
這是齊公公教他的法子:若想管住眼睛,就先找個死物盯著,心里再默背《內(nèi)侍規(guī)訓(xùn)》第三條:“耳目之毒,甚于鳩酒?!?/p>
齊公公教過他,身為奴才,當(dāng)知該看的看,不該看的不看。該聽的聽,不該聽的不聽。該記的記,不該記的轉(zhuǎn)身就必須忘。
還有三個“切勿”的保命條款:切勿擅自打聽,擅自傳謠,擅作主張。如此方能在這深宮里活得長久,行得順當(dāng)。
北茴扶著時安夏坐下后,便也站到了小樹子身邊。
殿內(nèi)。
蕭治先開了口,“我把安公公送去了惠州養(yǎng)老。”
時安夏垂眸不語,半晌,“嗯”了一聲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