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忠信下獄,幾乎沒費什么周折。不是他不想反抗,而是根本來不及反抗。
他那老管家屬臨時起意,在珙城街頭撞見絕色佳人,身邊竟無半個仆從。
這老貨跟著主子作惡多年,早練就一副豺狼眼。他想起主子藏在別院的那些“美人器”,枯樹皮似的老臉都激動得泛了紅。
他干這種勾當早就干順了手,因著明德帝御駕親征,主子有所收斂,使他憋悶了許久。
老貨以袖中迷香得手后,與其妻一道將紅鵲藏進宅子里還沒來得及轉(zhuǎn)移,公主就派人逐戶搜查。
他只得把人通過地道,送往演武場藏匿。
那宅子看似普通,原是珙城守將備下的逃生通道。早前將此處留給了姜忠信的老管家用,就是可從此處送女子入演武場供其淫樂。
他們向來行事隱秘。
二人都是極愛惜羽毛之人,在外皆一副忠君愛國的清廉將領模樣。
潘意志看的春宮圖都夾在軍報里,姜忠信案頭永遠攤著《攻城實略》。
早前明德帝親征來珙城巡軍營時,還夸過演武場沙盤擺得考究。
這次要不是老管家一時興起,自作主張,時安夏初來乍到,也被蒙在鼓里。
珙城事發(fā)后,時安夏立即封鎖全城。飛鴿盡數(shù)射落,驛道設下多重關卡,不讓任何人有機會給松城那頭報信。
如此,吳起程帶兵破門而入時,姜忠信正伏案疾書,向副將交代賑災糧食的分撥事宜。
筆尖未停,話音未落,冰涼的刀鋒已抵上后頸。
這批糧是從永樂郡緊急運過來的,松城轄下有三鎮(zhèn)已斷炊,正等著糧食救命。
他要求副將必須在明日卯時前發(fā)放下去。
刀劍加身的時候,他掙扎著撞翻了硯臺,墨汁潑在糧冊“松城急賑”四個朱砂大字上,蜿蜒如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