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楚君見女兒原本豐潤的臉頰如今已凹陷下去,面色蒼白得嚇人。最觸目驚心的是那個高高隆起的肚子,像口倒扣的鍋壓在她單薄的身子上。
一時悲從中來。
未語,眼淚先流了滿腮。
時安夏是個倔強(qiáng)的人,眸色更加沉靜,“那阿娘說。”
姚笙背過身去,淚流滿面。
簾動,時云起裹著一身霜雪站在門口,卻不往前,“夏兒,你先去坐著,我撣了雪就進(jìn)來和你細(xì)說?!?/p>
時安夏十分聽話,深深看一眼哥哥,心頭一沉再沉,便隨北茴攙扶回了軟榻坐下。
她等待,等一個確切消息。
時云起磨蹭著,慢吞吞將滿是霜雪的披肩斗篷解下交給一旁的小廝,順手接過南雁遞過來的湯婆子,銅爐的暖意頃刻滲入僵硬發(fā)白的指節(jié)。
又站了一會兒,任由南雁撣去他一身寒氣,他才踏步入內(nèi)。
經(jīng)過唐楚君身邊時,時云起腳步微頓,輕聲道,“母親,阿娘,你們先回余生閣歇著,這里交給我。”
唐楚君和姚笙盈了滿眶的淚離去。
時云起走近,坐在軟榻邊的矮凳上,沉默良久。
時安夏也不催促,將頭微微偏往他的方向。只是手指攥緊了又松開,強(qiáng)忍著胸腔里翻涌的氣血。
屋子里只兩人。
時云起終開口,“妹夫生死未卜?!?/p>
短短六個字,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。
時安夏卻面色平靜,唯眸色中多了一絲漣漪,“只是生死未卜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