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于妙玉心里的顧慮,賈璉心知肚明。
其實,他也并非一定要將妙玉攝入府中,做一個普通的女人。
似妙玉這等世間難尋的異女子,強行混入凡塵,與那些俗人、粗人混為一談,去爭執(zhí)、吵鬧,才是明珠暗投、暴殄天物之舉。
她這樣的女子,就該養(yǎng)在清凈無爭,寶相莊嚴的古剎。
換句話說,她那一點委屈也受不得的個性,不適合塵世的喧囂。
賈璉并非沒有自知之明的人,他知道,以他現在的地位,保護妙玉的安危是沒有問題,但是想要讓她完全免受王熙鳳等人的精神欺壓,是不現實的。
所以,讓她暫時待在庵堂內,等將來尋找合適的時機再接她出來,才是最穩(wěn)妥的做法。
之所以這般提,只是為了告訴妙玉,他并非那種只圖玩弄她的感情和身子的人。
當然,若是妙玉自己愿意還俗跟著他回家,賈璉也不會拒絕,只不過就要為她制定詳盡和妥當的保護計劃了。這個女人或許比黛玉還要嬌貴,萬一在賈府受點委屈想不開,那他才追悔莫及。
如今見她果真不愿意還俗,賈璉便決定還是按照早先的計劃來。
抱著妙玉,問起了她父母的情況,為何會上蘇州來……
實際上這些,賈璉在見靜慈師太之前,就已經派人打聽的差不多了,否則他也不會準確的知道妙玉已經到了牟尼院,并且她師父還病重了。
果然妙玉聽賈璉相問,積壓在心里已久的痛苦、委屈全部涌上心頭,也顧不得其他,躲在賈璉懷里,便將她家的變故向賈璉說來,尋求安慰。
原來自見了賈璉之后的第二年,也就是賈璉去邊關的那一年,妙玉的父親便因為黨爭失敗,被朝廷以貪腐入罪,天子震怒。
她父母畏罪自裁,家產被抄,家人們死的死散的散。
偌大的蘇州豪門,頃刻間煙消云散。
妙玉因為早就遁入空門,所以才避過一劫。
然后她父親的舊敵卻似乎不準備放過她,幸虧尚有親朋、故交暗中幫扶,幫助她們入京避禍。
妙玉才和她師父以及少數服侍的人員,一同上得京城,住進了這牟尼院。
如今,才剛過去三四個月而已。
賈璉聽了,未免覺得唏噓。這種事情,即便是他,也無從干預。
也由此,賈璉更加堅定的告訴自己,將來官場上的每一步,都要慎重走好,千萬不能使得賈府也步入妙玉一家的后塵。
輕聲安撫了妙玉半日,然后又問了一句邢岫煙。
當初賈璉對妙玉一家的結局有些預料,所以特意交代過岫煙,若有情況,當及時向他寫信求助,不知為何沒有消息。
“邢家自你離開蘇州的當年,便從我們廟里搬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