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感嘆世事無常,就是有種微妙的快意了,若是蔓蘿沒有懷孕,怕是都能夠憑借著美貌登上青云路的,現(xiàn)在是只能便宜了那位小郭絡(luò)羅氏了。
這人的運道啊,就是這么玄妙,差那么一點,就會失之交臂。
順遂了這么久,也終是要落入塵埃了。
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各種含義的視線,惡意的,奚落的,憐憫的,惋惜的,一夕之間就仿佛所有的惡意都撲面而來。
蔓蘿的額娘更是看在眼里揪心在心里,心中的那股念頭越發(fā)堅定了。
為額娘的,總是要為女兒做打算的。
宜妃恰在這時,似乎才注意到蔓蘿的不合群一樣,狀似體貼的解圍讓蔓蘿回去好生把身體養(yǎng)好。
聞言,蔓蘿一直緊繃的神經(jīng)似乎放松了些,似乎因為要在這種令她不適應(yīng)的境地中解脫出來,而下意識的松一口氣,并未意識到宜妃的真正用意是在下驅(qū)逐令。
在場這么多的女眷,若是宜妃真當人病了得好好養(yǎng)著,就不會招人過來瞧了,而是自己去探望了,也好過大冷天的折騰一個懷著身子的。
現(xiàn)在又是讓其提前退場,招之即去的。
無非是因為一會兒的場合,宜妃不希望蔓蘿繼續(xù)留在這里露面了。
琢磨出什么意思的人,見蔓蘿并未意識到,想看好戲的就有些意興闌珊了。
宜妃倒是忌憚防備得緊,被防備的當事人卻是無所知覺的,反倒顯得宜妃無形中落了下乘。
有種對方還沒怎么,就已經(jīng)有人很不得使出渾身解數(shù)的防備起來了,反倒是顯得自個底氣不足,露了怯了。
但眾人心中想歸想,面上卻是沒有表露出分毫,總歸宜妃現(xiàn)在對于家族而言,是添光的。
蔓蘿的額娘給蔓蘿理了理斗篷不放心的叮囑了幾句,又讓人將溫度有些不夠了的手爐換了個熱乎的,看著蔓蘿的臉色還算好,才放心的目送著蔓蘿離開。
宜妃還讓人送了蔓蘿出去,是宜妃身邊帶出來的宮女,那宮女引路離開的方向卻不是一開始蔓蘿來時的方向,而是讓蔓蘿從另一條小道離開,還送了一段路看著人往這邊走,而不是走正路回去才返回去。
蔓蘿的身邊的丫鬟是從小養(yǎng)在府里的家生子,隨著小姐陪嫁過去舒穆祿氏的,連帶著回來也是一道回來,很是伶俐能干,不僅是因為宜妃身邊宮女的輕慢態(tài)度,更似瞧出了什么,心中不免生怒,卻又不得不忍下。
見小姐心神也不在意回去到底走哪一條路回去,只能忍住沒說些掃興的話,點破了反倒讓小姐心里難受。
只是對宜妃是那點子防備的伎倆十分瞧不上。
這條小道因著平時走得人少,倒是十分安靜,在凜冽的冬日,顯得蕭條荒涼,那一抹白在一片晦暗蕭瑟中緩步走來時,背后的蕭瑟反倒成了她陪襯,在凜冽單調(diào)的寒冬中,如雪后初晴一樣驚艷。
讓原本改道為了圖清凈改道往小徑走的某人還未走近,本是隨意一撇,轉(zhuǎn)而又凝神認真看去,忍不住晃了一下神,心中微動,似想到了什么,腳下步伐未停,想要走近看清些。
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蔓蘿,被丫鬟攙扶著的手臂被微微用力捏了捏,“小姐?!闭Z氣也有些不對勁,才從自己的世界里出來,剛要詢問怎么了,便感到一道強烈的,難以忽視的視線落在了她身上。
抬眼望去,入目小道十幾步開外,有一道身姿挺拔的身影,對方負手在后,目光直直的看向蔓蘿,毫不避諱的與之對視,幽深的眼眸,一股極強的侵略感撲面而來。
看得蔓蘿忍不住蹙了蹙眉頭,不悅浮現(xiàn)在了她那張嬌花般的面容上,目光純凈澄明,任是無情也動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