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桃捧著東西,手都有些發(fā)沉,她看著自家小姐,嘴唇動了動。
這哪里是送禮,這是往老虔婆心口上遞刀子,還是笑著遞過去的那種。
蘇錦繡的厚禮送到蕭家時,正廳里死氣沉沉。
蕭老夫人歪在主座上,一口茶含在嘴里,半天也沒咽下去。
管家捧著那光鮮亮麗的紫檀木匣子和信,躬著身子進來,小心翼翼地稟報。
“老夫人,是大少奶奶……從蘇家著人送來的賀禮?!?/p>
“她?”蕭老夫人眼皮一抬,滿是譏諷,“她還有臉送東西來?拿來我看看?!?/p>
匣子一開,那品相極佳的老山參和華貴的云錦,讓廳內(nèi)幾個有眼色的仆婦都暗暗抽了口氣。這份禮,太重了。重得不像賀妾室進門,倒像是給哪家王妃送的。
蕭老夫人臉色更沉了,一把奪過那封信,拆開來看。
越看,她的手抖得越厲害。
信上每一個字都扎得她心口發(fā)疼。
什么叫不能侍奉左右?什么叫歡迎妹妹?
這蘇錦繡,分明是在告訴所有人,她蕭家后院不寧,主母不在,竟讓一個青樓女子登堂入室!
她這是在打她的臉!用她最看重的臉面,狠狠地打!
“好,好一個蘇錦繡!”蕭老夫人氣得將信紙死死攥在手心,揉成一團,“把東西給瀟湘院那個賤人送去!她不是想養(yǎng)身子嗎?這么好的東西,可別糟踐了!”
管家不敢多言,躬身退下。
蕭老夫人癱坐在椅子上,只覺得胸口一陣氣血翻涌。
蘇錦繡這一手,不聲不響,卻比當(dāng)面頂撞更讓她難受。
蘇錦繡這一手,等于親手將蕭家的家丑端到了大庭廣眾之下,再親手給這盤丑事蒙上一塊寫著賢良大度的錦布。
這么一來,她這個做婆母的,倒活脫脫成了一個無理取鬧,刻薄寡恩的惡人。
這事兒傳得比風(fēng)還快,不出半日,京中幾個高門大戶的后院里,夫人們手里的茶都品出了不一樣的味道。
最先坐不住的,是蕭氏一族的幾位族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