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穩(wěn)婆被搶走了孩子,站在那里呆若木雞,額頭上細(xì)密的汗珠滾落下來。
蕭老夫人氣得手指都在發(fā)顫,指著蘇錦繡:“好,好得很!我看你今天是要翻天了!來人,把小姐給我抱過來,我倒要看看,誰敢攔著!”
她身后那幾個膀大腰圓的嬤嬤,立刻就想上前。
春桃張開雙臂,死死護在床前,眼淚都快急出來了:“老夫人,我們夫人剛生產(chǎn)完,您就行行好,饒了她吧!”
“滾開!”一個嬤嬤面露兇光,伸手就要粗魯?shù)赝崎_春桃。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,眼看就要亂起來的時候——
“住手!”
一聲沉穩(wěn)有力的低喝,驟然自門外傳來,如同平地驚雷。
緊接著,產(chǎn)房的門簾被“嘩啦”一聲猛地掀開,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裹挾著一路風(fēng)塵與凜冽寒氣,大步流星地跨了進來。
來人一身玄色勁裝,肩寬腰窄,墨色的長發(fā)只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在腦后,幾縷被汗水濡濕的發(fā)絲,隨意地貼在他飽滿的額角。
【啊啊啊啊將軍!是將軍!他回來了!】
【我的天,及時雨??!帥爆了!】
【這出場,愛了愛了!他這個時候回來了,老虔婆要傻眼了吧!】
蕭承煜甫一進門,視線便精準(zhǔn)地落在了床上。
蘇錦繡臉色慘白如紙,卻依舊死死護著什么,而床邊,蕭老夫人和一眾仆婦神色各異,氣氛緊張。
他心頭猛地一沉,三兩步搶到床邊,先是緊緊握住蘇錦繡冰涼的手,嗓音微軟:“夫人,我回來了。你怎么樣?”
蘇錦繡看見蕭承煜,那雙一直強撐著的眸子瞬間漫上水光,所有緊繃的神經(jīng)在這一刻驟然松懈。
委屈、后怕、慶幸……
無數(shù)情緒翻涌上來,讓她幾乎說不出話,只是用力回握住他的手,輕輕搖了搖頭。
蕭老夫人一見兒子回來,先是狠狠一愣,隨即臉上立刻換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,搶著開了口:“煜兒,你可算回來了!你快看看你媳婦,剛生下孩子就跟瘋了似的,誰都不讓碰!這孩子才多大點兒,哪經(jīng)得起她這么折騰!我好心想讓奶娘抱去喂奶,她竟然還跟我搶孩子!”
她一邊說,一邊還抬手用帕子按了按眼角,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蕭承煜的視線從蘇錦繡蒼白憔悴的臉上,緩緩移向自己的母親。
他收到錦繡的信,字里行間那份掩飾不住的不安與求助,讓他心焦不已,立刻快馬加鞭趕回,連身上的官服都來不及換。
此刻見產(chǎn)房內(nèi)這般劍拔弩張的情形,他雖然還不完全明白發(fā)生了什么,但看見蘇錦繡那副虛弱至極的模樣,心中只有疼惜和體諒。
他松開蘇錦繡的手,轉(zhuǎn)向蕭老夫人,語氣平靜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沉穩(wěn):“母親,錦繡剛經(jīng)歷生產(chǎn),可以說是從鬼門關(guān)走了一遭,身子虛弱,情緒不穩(wěn)也是人之常情?!?/p>
他稍作停頓,看了一眼被蘇錦繡緊緊護在懷中的襁褓,聲音又沉了幾分:“她初為人母,想將孩子留在身邊親自照看,這又有什么不妥?”
“我……”蕭老夫人被兒子這番話堵得一口氣上不來,臉都憋紅了。
她怎么也沒想到,兒子一回來,竟然是先護著這個不省心的媳婦!
“煜兒,我這……我這不也是為了孩子好嗎?她哪有什么經(jīng)驗……”蕭老夫人還想辯解。
“府里有的是經(jīng)驗豐富的穩(wěn)婆和奶娘,錦繡若有不明白的地方,自然會開口請教。但孩子是她親生的,她想自己抱著,難道還要經(jīng)過旁人的允許不成?”
他并非不孝,只是他更清楚,他的妻子此刻最需要的是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