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封拆開,是蕭承煜那熟悉又蒼勁的字跡。
信上只寥寥幾句,說家中諸事她處置得很好,讓她不必收著手腳。
末了,筆鋒一轉,添了句萬事有我。
她打開那個包裹,幾張上好的雪狐皮鋪陳開來,毛色純白,溫軟得不像話。
信的末尾又寫著:“北地天寒,得此好物。為自己做件披風,也給明月裁個小褥子,天冷,莫著涼?!?/p>
她將臉頰貼上那片純白溫軟,北地風雪的氣息,好像還殘留在上面。
懷中女兒睡得香甜,她低頭,用唇輕輕碰了碰孩子光潔的額頭。
蕭家后院這場風波,快刀斬亂麻,卻又悄無聲息。
等京城里那些伸長了脖子看熱鬧的夫人們再想探聽時,蕭家內宅已經換了天地,再也聽不到半點糟心事兒了。
蘇錦繡剛對完最后一本爛賬,將那些虧空理得一清二楚,正準備歇口氣,眼前那惱人的東西又跳了出來。
【前方高能預警!安遠侯那老狐貍要搞事了!】
【利用家宅不寧彈劾將軍治家無方,這招夠陰的,直接往蕭承煜的軟肋上捅??!】
她心口一緊,還來不及細想,眼前便憑空展開一幅畫面,金鑾殿上明晃晃的龍紋地磚,刺得人眼睛疼。
畫面里,安遠侯一身朝服,手持玉笏,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樣,演得比戲臺上的老生還好。
“陛下!臣有本啟奏!”
“鎮(zhèn)北將軍蕭承煜,深受皇恩,身負戍衛(wèi)邊疆之重任。然,其家宅不寧,婆媳失和,寵妾滅妻的流言蜚聲在外,已成京中笑柄!”
“正所謂,一屋不掃,何以掃天下!蕭將軍連區(qū)區(qū)內宅都無法約束,致使家丑外揚,軍心浮動!此乃治家無方,德行有虧!臣懇請陛下,暫削其兵權,令其閉門思過,以正視聽,以安軍心!”
話音一落,御史臺幾人立刻出列附和,一時間,整個大殿都充斥著對蕭承煜的口誅筆伐。
蘇錦繡攥緊了手心,指甲深深陷進肉里。
安遠侯這一招,真是打在了七寸上。
不說戰(zhàn)功,不論軍務,偏偏拿她和蕭家的內事做文章。
內宅這種事,說大不大,說小不小,但也最是糾纏不清,最容易被人拿來攻訐名聲。
御座上的圣上神色不明,視線越過眾人,落在蕭承煜身上。
“蕭愛卿,眾卿所言,你怎么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