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婦道人家,竟敢質(zhì)疑玄真大師,還說自己也會看相?
安遠侯臉上的笑容,徹底僵住了。
這和他預(yù)想的,完全不一樣。這個蘇錦繡,怎么不按常理出牌?
蘇錦繡沒理會眾人的驚愕,她的目光在席間緩緩移動,最后,落在了兵部侍郎夫人,李夫人的身上。
李夫人被她看得心里一毛,下意識地挺直了背。
只聽蘇錦繡的聲音,不疾不徐地響起,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關(guān)切。
“李夫人,我瞧您近日印堂發(fā)暗,憂思纏身。若我沒算錯,您府上的老夫人,怕是咳疾纏身,已有兩月之久,請遍了京中名醫(yī),也不見好轉(zhuǎn),只能日日用參湯吊著精神,不知我說的可對?”
李夫人猛地站了起來,手里的茶盞哐當(dāng)一聲掉在地上,茶水濺濕了裙擺,她卻渾然不覺。
她瞪大了眼睛,難以置信地看著蘇錦繡,嘴唇哆嗦著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這件事,是她近來最心力交瘁的煩心事,除了自家?guī)讉€心腹,外人根本無從知曉!
蘇錦繡……她是怎么知道的?
滿園的竊竊私語,像潮水一樣涌上來,又退下去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死死地黏在蘇錦繡和站著的李夫人之間。
那道士玄真,臉上的驚駭還未褪去,此刻已經(jīng)摻雜了幾分難堪的漲紅。
安遠侯夫婦臉上的得意,更是僵得像一副劣質(zhì)的面具,搖搖欲墜。
這出戲,從第一句詞開始,就脫了他們寫好的本子。
蘇錦繡像是沒看見這些,她甚至沒有站起來,只是依舊安然地坐著,輕輕拍了拍懷里女兒的背。
她抬起眼,看向面前失魂落魄的李夫人,聲音里帶著一種讓人安定的力量。
“夫人先坐下,莫要驚慌。”她這句話,說的格外淡定。
李夫人那繃得像弓弦一樣的身子,竟真的軟了下來,由著身邊的丫鬟扶著,重新坐回了席上。
可那一雙眼卻還是直勾勾地盯著蘇錦繡。
“小婦人不是什么神仙,更不會什么掐算之術(shù),方才所言,不過是斗膽猜測罷了?!?/p>
“聽聞府上老太君的院子,今年新修了一座假山?那假山瞧著是景致,卻恰好擋住了西斜的日頭,讓整個院子都陰了下來。老人家本就身子畏寒,這院子里的濕氣一重,入了體,病根自然就去了不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