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完,他再不停留,抱著孩子大步離去。
安遠侯夫人陳氏身子一晃,幾乎站立不穩(wěn),被旁邊的丫鬟手忙腳亂地扶住。
安遠侯他看著蕭承煜離去的背影,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。
回將軍府的馬車里,氣氛壓抑得可怕。
車廂里,除了車輪壓過青石板路的咕嚕聲,再沒有別的動靜。
蕭承煜坐在蘇錦繡對面,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,周身的氣壓低得讓車廂里的空氣都變得粘稠。
蘇錦繡靠在車壁上,臉色比來時白了許多,那只被咬傷的手就放在膝上,帕子上已經(jīng)浸出了一片暗紅。
她一聲不吭,只是閉著眼,眉頭微蹙,牙齒緊緊咬著下唇。
明月早就由李嬤嬤帶著,從另一條路先回府了。
蕭安由蕭承煜抱著一同留在了馬車上。
此刻,她就躺在蘇錦繡身邊的軟墊上,大概是之前被吵醒了,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睜著,不哭也不鬧,只是安靜地看著車頂?shù)牧魈K。
大概是車廂晃了一下,小小的身子滾了滾,碰到了蘇錦繡的胳膊。
蘇錦繡睜開眼,垂眸看向她。
四目相對,那孩子漆黑的瞳仁里,映出她蒼白的臉。
小家伙似乎有些好奇,又有些畏懼,猶豫了片刻,竟伸出瘦弱的小手,輕輕地,抓住了蘇錦繡垂在身側的衣角。
力道很輕,讓蘇錦繡的心,微微動了一下。
她看著這個孩子,這個在名義上,是她仇人的女兒,是柳依依和蕭承嗣用來算計她和明月的工具。
可她終究,只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。
蘇錦繡抬起沒受傷的那只手,輕輕地,摸了摸她額前稀疏的頭發(fā)。
孩子的皮膚還帶著病態(tài)的微涼,卻很柔軟。
【哎,看吧,孩子是能教好的。在她親娘身邊就是個藥罐子,到了錦繡身邊,就知道主動親近人了?!?/p>
【什么人養(yǎng)出什么孩子,在咱們錦繡身邊好好教養(yǎng),將來未必不能成個好姑娘?!?/p>
【樓上別太天真了!狼崽子能養(yǎng)熟嗎?柳依依那種歹毒的娘,能生出什么好東西來?等著吧,等她長大了,知道自己的親娘是被誰斗倒的,怕不是第一個就要反噬!】
【就是,非我族類,其心必異!這種禍根,就不該留著,早點打發(fā)出去才是正經(jīng)!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