盧招娣抹著眼淚,哽咽道:“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……德文將來……”
“德文!德文!”
李新鼎猛地打斷她,咬牙遲疑了一下,才繼續(xù)吼道,“萬一要是將來德文成不了器呢?”
“前頭的兩個已經(jīng)跟咱們離了心,要是春梅也不回這個家了,咱們將來老了誰管?”
盧招娣哭聲一滯,唰地一下抬起頭來:“成不了器?”
“不可能,德文將來可是要上大學、當大官的,肯定是有大出息的!”
李新鼎張了張嘴,終究是沒忍心再說寶貝兒子不好,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:“我是說萬一!”
“而且就算他將來有出息,現(xiàn)在年紀也還小,沒了春梅幫襯,就憑咱倆,又能從地里刨出幾個錢?”
“都幾個月沒下雨了,地里那點收成,怕是填飽肚子都難啊!”
這話算是說到了盧招娣的心坎兒上!
她怔了怔,才看著空蕩蕩的大門咬牙道:“那個賤蹄子的心早就野了,不然兩個月下來,也不會只給家里拿五塊錢!”
說著,她又轉(zhuǎn)頭看向了堂屋后墻,仿佛透過墻壁看到了后面山坡上的陳大山家:“山里的七葉膽長得正好,陳大山那白眼狼收得歡呢!”
盧招娣的聲音突然尖厲起來,眼睛里閃著一種豁出去的光,“他不是能掙錢嗎?明天我就帶著籃子上山摘,摘了就往他家送!”
“他要是敢不給高價,我就坐在他家門口哭,讓全村人都看看他是怎么對待親娘的!”
她猛地一拍大腿,像是突然找到了救命稻草,“不光要賣給他,我還得問問他那炒茶的法子!”
“等我摸清了門道,咱也弄點茶去鎮(zhèn)上賣!”
“實在不行,讓他帶著咱們一起干……”
李新鼎皺著眉,心里頭七上八下的。
他知道盧招娣這是被逼急了!
可陳大山那性子,又豈是能輕易拿捏的?
之前都鬧成那樣了,現(xiàn)在去攀附,哪能討到好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