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說著,衙門外突然傳來跌跌撞撞的腳步聲,一名下人連滾帶爬沖進堂屋,棉袍上還沾著未化的雪粒:“旅……旅長!靳副會長!”
李開握筆的手頓在半空,靳熟女剛端起的茶盞“哐當(dāng)”放回案幾:“慌什么?天塌了?”
“王二狗……王二狗回來了!”
下人指著門外,牙齒抖得像篩糠。
“從蠻國……渾身是血地爬回來的!”
“王二狗?”
靳熟女皺眉,一時沒想起這個名字。
李開卻猛地放下朱砂筆,想起那個在順風(fēng)物流打雜的矮個子,他不是跟著張慶峰去蠻國送貨了嗎?
“這么快就回來了?”
靳熟女話音未落,堂屋門“砰”地被撞開,一個裹著血冰的人影摔在地上。
王二狗的棉褲凍成硬殼,褲襠處結(jié)著暗黃的冰碴,臉上糊滿血污,唯有眼睛還透著活氣,死死盯著李開。
“旅……旅長……”
他喉嚨里發(fā)出破風(fēng)箱般的聲響,手指在青磚地上抓出血痕:“張大哥他們……全死了……”
李開起身時撞翻了座椅,玄鐵靴踏在王二狗身邊,濺起碎冰:“說清楚!”
“金狼王……”
王二狗突然咳出一口血沫,染紅了李開的靴尖:“搶了三百輛馬車……張大哥的頭……被砍下來當(dāng)球踢……”
他指著自己凍裂的褲襠:“小的裝死……才爬回來……”
靳熟女捂住嘴,茶盞摔在地上碎成八瓣。
李開蹲下身,捏住王二狗的下巴,看見他后頸有道深可見骨的刀傷:“貨物呢?玻璃和鹽呢?”
“全……全被搶走了……”
王二狗的眼神突然渙散:“蠻人說……說要把您的頭……做成酒壺……”
話音未落,他身體一軟,額頭撞在李開靴面上,暈死過去。
堂屋內(nèi)死一般寂靜,只有王二狗微弱的喘息聲在回蕩。
靳熟女看著李開漸漸鐵青的臉,突然覺得案幾上的城防圖都透著寒意。
窗外的琉璃燈柱不知何時亮了,映著李開緊握的拳頭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白。
“呵呵,好啊!蠻人都欺負到老子的頭上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