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陳然睡得很沉,因為疲倦。
她醒來時,已經(jīng)是第二天中午。
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,在房間里投下明亮光斑。公寓里很安靜,只有她一人,那種無處不在的審視和掌控終于暫時消失了。
她感覺自己繃緊的神經(jīng),終于得以松弛下來,每個關(guān)節(jié)都帶著疲憊酸軟的鈍痛。
她在浴缸里泡了很久,溫?zé)岬乃鲙ё吡松眢w的疲憊,卻無法沖刷掉心底厚厚的陰霾。
陳然看著鏡子里自己蒼白的臉,脖頸上還有那些尚未完全消退的曖昧痕跡。她清楚,自己已經(jīng)沒有回頭路了。
下午兩點半,陳然處理完晨星資本的緊急文件。然后,她走進(jìn)巨大的衣帽間。
她沒有去看那些昂貴的西裝和禮服,而是從角落找出條被遺忘很久的純白色連衣裙。
那是一條設(shè)計簡單的裙子,棉麻的質(zhì)地,沒有任何多余裝飾。是她還在上大學(xué)時,用自己的獎學(xué)金在地攤上買的。陳然換上它,看著鏡子里那個穿著白裙子素面朝天的自己。
那張臉依舊清秀,帶著未脫的稚氣,是個尋常女大學(xué)生的模樣。
她對著鏡子,輕輕笑了笑。那笑容很淡,仿佛一觸即碎。
咖啡館的門是深棕色木門,上面掛著手寫的畫著橡樹葉的木牌。推開門,混合著咖啡豆、烤面包和舊書本的溫暖香氣迎面撲來。
店里很安靜,只有舒緩的民謠在空氣里流淌。午后的陽光從巨大的落地窗斜射進(jìn)來,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他已經(jīng)在了。
陳祁坐在靠窗的角落,穿著淺灰色羊絨衫,鼻梁上架著金絲邊眼鏡。他看起來不像那個潛伏的“ca”,更像個氣質(zhì)溫潤的學(xué)生。
他懷里還抱著只小小的通體烏黑的奶貓。那只小貓似乎睡著了,正蜷縮成團(tuán),發(fā)出細(xì)微滿足的呼嚕聲。
陳祁聽到了開門聲,抬起頭看到了她。然后,他笑了笑。那笑容很溫柔,如同窗外的陽光,沒有任何攻擊性。
“你來了?!?/p>
陳然走到他對面坐下。桌上已經(jīng)為她準(zhǔn)備好了冒著熱氣的咖啡。
“它好小?!标惾粵]有回答他,只是看著他懷里熟睡的小貓。
“剛滿月。在來的路上撿到的,被扔在紙箱里,叫得很可憐?!?/p>
陳祁低下頭,用指腹輕輕撓了撓小貓的下巴。小貓舒服地伸了個懶腰,露出了柔軟小小的肚皮,“要摸摸看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