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云夢澤夜店開業(yè)不到兩年,已成本市最火的年輕人據(jù)點。暴雨下了整整一天半,潮男潮女們快被憋壞了,剛過晚上七點,安檢口蛇形隊伍已蜿蜒至街角。里面場子分兩層:一樓是敞開的散客區(qū)和舞池,吧臺前擠滿舉著雞尾酒晃悠的年輕人;二樓是獨間私密包廂,門關(guān)得嚴(yán)絲合縫,隔音性極強。再往上,則是嵌著感應(yīng)識別器的鍍金門,門口候著好幾個大漢,只有客人才能進入。
祝希一襲修身綠裙,果汁才喝了兩口,已經(jīng)第八個男人湊過來搭訕了。她和周渝揚徐巖前后腳進門,各自盯著今晚的目標(biāo)。沉夢身穿深紅露背裝,此刻正扭著腰往樓上走。
目光掃過霓虹燈下舞池中肆意扭動腰肢的男男女女,祝希給周渝揚發(fā)去消息,“這里能讓未成年進嗎?”
進門時明明被查了身份證,可舞池里扎堆的女孩,面龐還帶著未褪去的臉頰肉,是煙熏妝也蓋不住的十四五歲稚嫩。
后頸突然泛起刺癢感,像有雙眼睛透過人群黏在皮膚上。祝希假裝彎腰撿手機,借機掃了圈。舞池里的人扭得正嗨,卡座上的男男女女舉著香檳碰杯,似乎沒人盯著自己。
然而監(jiān)視器前。
男人斜倚在真皮轉(zhuǎn)椅上,指尖叩著桌面的威士忌杯,身前還跪著個衣不蔽體的女孩,艱難痛苦地將男人胯間玩意往喉間塞??膳⑿∽鞆埖阶畲罅?,依舊沒讓男人滿意。
“滾?!彼麑χiong口就是一腳,將瘦小的女孩猛地踹翻在地。癱軟如布的女孩頓時哭得泣不成聲,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,卻連半句求饒都不敢喊,被保鏢拽著腳就拖了出去。
“小梁總,今天來了批新鮮貨,需要帶來嗎?”
梁澤生煩躁地提上拉鏈,傾身定格監(jiān)控畫面,忽然揚揚下巴,“這女孩誰?”
鐳射燈掃過一樓吧臺,女孩身著薄荷綠清麗長裙,款式干凈到?jīng)]有任何多余色彩和圖案,只露出一雙纖細手臂和與精致肩頸,與周圍打扮夸張繁俗的人群格格不入,卻脫穎而出。
“名叫祝希,”高個手下滑動平板調(diào)出入場資料,頓了頓,語氣有些猶豫,“今年二十四了。”
梁澤生忽然輕笑出聲,“二十四啊”
尾音在舌尖打了個轉(zhuǎn),他屈指彈了彈屏幕里那截清瘦的鎖骨,唇線揚起痞氣的笑:“長得這么乖,這聲姐姐該怎么叫得出口呢?!?/p>
祝希百無聊賴轉(zhuǎn)著手里果汁杯,盯了半天沒見沉夢人影。一樓通往樓上的區(qū)域被保鏢守著進不去,只能在這守株待兔。余光忽然掃到樓梯口晃過的銀灰西裝,祝希眼睛一亮,很快垂下眼瞼。
那道人影如她所料端著酒杯走近,杯沿輕輕碰了碰她的玻璃杯。
“一個人喝果汁?”梁澤生挑眉。
祝希不動聲色將杯子往旁邊挪了挪:“你是?”
“喝果汁多沒意思。”梁澤生遞出名片,“到樓上喝一杯嗎姐姐?”
鎏金名片推過去的剎那,視線黏在她隨呼吸起伏的鎖骨凹窩,白皙的肌膚在燈光下著泛霓虹光色。腦海中閃過女孩被自己壓在身下嬌喘畫面,他唇角勾起笑,卻見女孩毫無預(yù)兆地欺身逼近,鼻尖堪堪停在他領(lǐng)口半寸,而后在他衣服上輕輕嗅了嗅。
淡淡的清香漫進鼻間,梁澤生呼吸一滯,喉結(jié)重重滾了滾,剛要開口時,女孩卻先一步后仰著退回座位。
“女生用的葡萄柚和煙熏茉莉香”指尖像提著臟紙巾一角般捏著名片邊緣就丟了過來,女孩誘人嘴唇牽起的甜美笑容里,像烈火淬了冰,“梁先生,我沒興趣撿二手貨啦?!?/p>
燈光霎時切換成冷白光的瞬間,照亮周圍人驚愕的臉,空氣安靜的幾秒鐘里,似乎還有人在跟著倒吸涼氣。祝希充耳不聞,看到陰影里的周渝揚做了個手勢,于是抓起包起身,鞋跟叩出清脆的節(jié)奏。
薄荷綠裙擺掃過皮鞋尖,梁澤生的指節(jié)在桌面叩出兩下,盯著女孩背影忽然輕笑。手下人下意識想要邁步阻攔,他抬手制止了上前的保鏢,指尖把玩著那張名片,又塞回領(lǐng)口。
極速變換的霓虹光線在他瞳孔碎成光斑,梁澤生眼底翻涌著高漲的興味。
好刺激啊,姐姐。
他望向吧臺盡頭的陰影區(qū)域,這個位置與四周格格不入,既不被舞池?zé)艄鈷叩剑帜軐⒁粯莿屿o盡收眼底。此刻那里空無一人,原本坐在陰影里的男人,在祝希起身時已同步離開,只留下半杯沒喝完的氣泡水。
梁澤生指腹摩挲著空酒杯邊緣,他盯著祝希消失的方向,嘴角笑意漸深,“去查查她和我們周警官什么關(guān)系?!?/p>
江獻在混沌的夢境里浮沉許久,這一覺睡得格外沉,潛意識里惦記著該給老婆做晚飯了,眼皮卻像灌了鉛似的沉重。
等終于掙破黑暗醒來,后背已莫名沁出冷汗。裝潢陌生的房間刺入眼簾的剎那,江獻觸電般彈坐起來,慌忙掀開被子檢查全身,直到確認衣物整齊完好,才捂著xiong口喘了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