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拉著她噓寒問暖,他不善言談,問的都是一些無關(guān)緊要的場面話。
她聽著尷尬,教室里還在講卷子,她著急回去聽課。
他從工裝里拿出皮夾,里面有顧?quán)爨斓囊化B錢,他把錢塞給王倩:“我聽你媽說,你想考津市的學(xué)校,那那邊什么都要錢,這些錢你拿著以后用,別跟你媽說?!?/p>
他從破舊的工具包里拿出一個被層層包裹的盒子,盒子上滿是折痕,他有點局促:“這是我前些天去港城出差,在那邊買的,我記得你一直想要一個哆啦a夢的存錢罐。就是……不知道你現(xiàn)在還想不想要。”
他局促地看著王倩,小心翼翼賠著笑,唯恐被自己女兒拒絕。
他看著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孩,才想起來,女兒早已不是那個纏著他要東西的小孩子,她已經(jīng)上高中了,幾乎和他一樣高,她的眼中已經(jīng)沒有了幼年時的童真。
許久不見,她和印象里的小姑娘完全不同,她站在他的面前,像一個大人。
女兒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不喜歡這種哄小孩的東西了。
王倩被他小心翼翼的笑容刺痛了,她一把打掉他手里的錢,扭頭就跑。
“誰要你的錢,我不需要你管,我只有我媽?!?/p>
她極速跑開,沒敢看背后男人受傷的眼神,她鼻頭發(fā)酸,心臟揪著疼。
她不想這么說的,可她就是不想看到男人這樣小心翼翼的表情,下意識就把媽媽平時念叨的話說了出來。
想到男人會被這句話刺痛,她就想逃,逃得遠遠的。
她想回教室,想去過平靜的日子,想好好學(xué)習(xí)考出去,過自己的日子,不想和家里有牽扯。
想逃開這一切。
后來好多年,王倩再沒有見到那個男人。
她只聽鄰居們議論,說她爸爸在單位里犯錯被開除了,現(xiàn)在以打零工為生。
說他迷上打麻將,欠了一屁股債,怕被債主找到,手機號都換了,家里親戚都找不到他,后來去津市打零工,日子過得不怎么樣。
她后來想來津市,也是想看看,或許有機會再見到他。
王倩暈眩了一瞬,她不明白,怎么會在這里見到這個存錢罐,還是在這張死過人的床上。
她顫抖著問:“那個人叫什么名字,你們知道嗎?”
一個鄰居問:“你說誰?那個被抬下去的死人?他是這附近的電工,要是我沒記錯,應(yīng)該是叫王權(quán)?!?/p>
王倩心臟緊縮,腦子里轟隆隆地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