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哥!你可算出來了!”
樹林里的幾人早等得心焦,見秦明身影出現(xiàn),曹豹第一個沖上去,伸手就攥住他的胳膊,指腹在他手腕上摸了一圈,像是要確認(rèn)他有沒有受傷。
趙二牛緊隨其后,手還攥著腰間的刀鞘,眼神掃過秦明全身,語氣急得發(fā)顫:“那幫狗東西沒難為你吧?要是敢動你一根手指頭,咱們現(xiàn)在就殺回去,把他們大帳掀了!”
秦明看著兄弟們眼底的紅血絲,心里暖了暖,卻故意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,拍了拍曹豹的手:“能有什么事?我這不是好端端的,沒缺胳膊沒少腿么?!?/p>
他說著,轉(zhuǎn)身走到戰(zhàn)馬旁,彎腰拎起地上的重甲和兵器,那身甲胄沉甸甸的,他卻拎得輕松,隨手搭在馬背上,翻身上馬的動作一氣呵成。
“走,回村吃飯?!?/p>
話音落,他雙腿輕輕一夾馬腹,戰(zhàn)馬打了個響鼻,率先朝著秦家村的方向去了。
曹豹、趙二牛等人連忙跟上,一行人馬蹄踏過塵土,很快消失在縣城外的官道盡頭。
城樓上的張青看著他們遠(yuǎn)去的背影,才緩緩收回目光,轉(zhuǎn)身領(lǐng)著幾個百戶回了大帳。
帳內(nèi)的炭火還燒著,卻驅(qū)不散空氣中的凝重,王虎剛坐下,就忍不住開口:“張哥,咱們……真要跟那秦明合作?”
他說話時,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頸,剛才被秦明掐住的地方還隱隱發(fā)疼,那股窒息感至今讓他心有余悸,此刻提起秦明,聲音里都帶著幾分怯意。
張青嘆了口氣,手指在桌案上輕輕敲著,目光掃過帳內(nèi)眾人:“秦明剛才有句話沒說錯——咱們殺了耿精忠,就算回去戴罪立功,在平安衛(wèi)也再無立足之地了?!?/p>
他頓了頓,語氣沉了下來:“你們忘了咱們指揮使是什么人?那人眼里揉不得半點沙子,狠辣程度比耿精忠還勝三分。就算他不殺咱們,也定會把咱們調(diào)去北境當(dāng)填線卒——去年跟著李百戶叛逃的那隊人,最后不就是被發(fā)去北境了?聽說沒撐過三個月,全死在金人手里,連尸骨都沒找著?!?/p>
帳內(nèi)瞬間安靜下來,幾個百戶互相看了看,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后怕。
他們都是內(nèi)地駐軍,平日里對付的不過是些流寇,哪里見過北境那般殘酷的戰(zhàn)場?
更何況,他們殺了上司,本就犯了軍法,回去后的下場,用腳想都知道好不了。
“可……可那秦明要咱們城中一半的錢糧??!”
一個瘦臉百戶忍不住開口,聲音里滿是不舍,“那可是幾十萬兩銀子,還有夠咱們吃一年的糧食,是咱們兄弟這幾年拼死拼活攢下的……就這么分出去,太虧了!”
“虧?”
張青眉頭一皺,語氣帶著幾分無奈,“就算不分給秦明,這些錢糧咱們能保住嗎?雁北關(guān)的人遲早會來,到時候還不是給他們做了嫁衣?就算能把錢糧帶回衛(wèi)所,你覺得指揮使會分給咱們半分?”
他這話像一盆冷水,澆滅了眾人心里的不舍。
王虎摸了摸下巴,沉吟片刻,緩緩點頭:“這么說……秦明的條件,倒也不是不能接受?!?/p>
張青見眾人態(tài)度松動,便坐直身子,語氣鄭重起來:“如今咱們已經(jīng)到了存亡關(guān)頭,我也不逼大家。愿意跟著我投靠秦明的,就留下,日后秦明給的好處,咱們兄弟平分,每人先預(yù)支六百兩銀子;不愿意的,我每人多給二百兩,咱們好聚好散,現(xiàn)在就能走?!?/p>
“我跟大哥走!”
話音剛落,一個絡(luò)腮胡百戶立刻起身,“八百兩銀子看著多,可這亂世里,沒有通關(guān)文牒,沒有戶籍身份,走到哪都是流民!去年我老家那邊鬧災(zāi),流民死了一半,就算身強體壯,要么被官府抓去當(dāng)苦役,要么被劫匪搶得精光,哪有活路?”
“對!我也跟大哥!”
另一個百戶也附和道,“趙二牛那樣的高手,當(dāng)初不也走投無路才投靠秦明?咱們這點本事,單獨出去,怕是走不出百里就成了刀下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