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中午,陽光正好,秦家村的村口卻透著幾分異樣的緊張。
幾個民壯團成員守在村口,目光警惕地盯著遠處的小路——按照約定,周邊村子的里長該來了。
沒過多久,幾道身影出現(xiàn)在小路上。
奇怪的是,來的人幾乎都用黑布蒙著臉,只露出一雙雙警惕的眼睛;還有人扮成貨郎的模樣,挑著空蕩蕩的貨擔(dān),走到村口時,還不忘四處張望,臉上滿是惶恐。
之所以如此,是因為半月前縣城貼出的公告早已傳遍了整個黑山縣,公告上不僅宣布解散民壯團,還撤銷了秦明的都頭職位。
更有消息靈通者說,秦明意欲謀反,朝廷很快就會派兵圍剿秦家村。
如今在黑山縣,幾乎人人談“秦”色變,沒人愿意和秦明扯上半點關(guān)系。
可眾人又不敢不來。
一來,秦明在當?shù)氐膬疵缫褌鏖_,錢家村、郭家莊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,就算秦明被撤了職,也沒人敢公然得罪他;二來,之前秦明給周邊村子提供了不少勞動崗位,還借糧救過不少人的命,甚至有民壯團成員和村里的女子定了婚約——這些千絲萬縷的聯(lián)系,不是說斷就能斷的。
最先到村口的,是穆家寨的穆全和袁家莊的袁兆虎。
兩人掀開臉上的黑布,露出滿是擔(dān)憂的面容,快步走到守在村口的民壯面前,急切地問道:“請問秦里長在嗎?我們是來赴約的。”
民壯見是他們,立刻側(cè)身放行:“秦大人在議事堂等著呢,快請進?!?/p>
兩人剛走進村子,就看到秦明迎面走來。
穆全立刻上前,聲音帶著幾分急切:“秦里長,你最近還好吧?官府現(xiàn)在到處通緝你,我聽說他們很快就會派兵來圍剿,這可怎么辦???”
秦明拍了拍他的肩膀,微微一笑:“放心,我沒事。肖青山那廝拿我沒辦法,至于朝廷的圍剿——他們昨天已經(jīng)來了一批人,不過都被我們殺光了?!?/p>
“殺、殺光了?”
穆全和袁兆虎同時瞪大了眼睛,臉上滿是震驚。
“如今反賊的帽子都扣在我頭上了,我不殺他們,難道等著被他們殺?”
秦明語氣輕松,眼中卻閃過一絲冷意,“兩位放心,就算我真的反了,也絕不會牽扯到你們。今天請你們來,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件關(guān)乎你們安全的事?!?/p>
聽到“不會牽扯到你們”,兩人頓時松了口氣,連忙問道:“什么安全問題?”
“你們先跟我進塢堡,等其他人到齊了,我再一起說。”
秦明說著,引著兩人往議事堂走去。
又過了半個時辰,剩下的幾個里長也陸陸續(xù)續(xù)到了。
秦明原本邀請了方圓三十里內(nèi)十七個村子的里長,可最終只來了七個——還有兩人原本答應(yīng)過來,中途卻還是打了退堂鼓。
“有利可圖時,人人都想湊上來;大難臨頭時,卻各自飛?!?/p>
秦明看著眼前的七人,心中暗自感慨,這就是人性,他無法抱怨,只能接受。
等所有人都到齊,秦明帶著他們走進議事堂,開門見山道:“各位,咱們長話短說。今天請你們來,是想和大家談?wù)勗蹅児餐陌踩珕栴}。雖然我已經(jīng)不是本縣的都頭,但當初成立民壯團時,各位都出過錢、出過力,我秦明不能不管大家的死活,還是得給你們提供一些安全保障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