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嬋挑眉,笑意更深:“你想法子把她引出來,就說當年我從她那兒拿了件東西,如今要還她?!?/p>
……
魏忠將這些話一字不落地稟給陸曜時,他正立于窗前,眸色沉如暗夜,臉上沒什么表情,只淡淡道:“去尋個身量與秋月相仿的人……”話未說完,他頓了兩秒,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銳利,改了口,“把秋月放出來,派人在暗處盯緊了,一舉一動都不許漏過?!?/p>
“是?!蔽褐覒?yīng)聲,轉(zhuǎn)身便去安排。
后罩房內(nèi),秋月正坐著發(fā)呆,忽聽身邊的粗使丫頭說外頭的看守松了些,她霎時又驚又怒,聲音都發(fā)了顫:“他們這是做什么去了?竟敢偷懶!不在這兒好好守著,萬一……萬一混進什么不干凈的人,他們擔(dān)待得起嗎?等我見了大少爺,定要好好告他們一狀!”
那丫頭沒料到她反應(yīng)這樣大,眼中閃過一絲詫異,靜默地看了她半晌,嘴角抽了抽,無奈輕嘆:“看守松了,姑娘豈不是能松快些?整日悶在屋里也不是事兒,不如趁著月色好,奴婢陪您出去走走,消消食?”
秋月臉色愈發(fā)難看,她坐在床尾,明明沒人拉她,卻死死抱著床柱,像是怕被誰強行拖出去一般,頭搖得像撥浪鼓:“不去不去!大少爺說了,要我安分守己。便是外頭沒人守著,我也不能陰奉陽違!”
她話說得擲地有聲,條理分明,竟叫人挑不出半分錯處。
消息傳回陸曜耳中時,他指尖在窗欞上輕輕敲擊著,眸色復(fù)雜,他倒沒料到,這秋月竟會是這般反應(yīng),這盤棋,似乎比預(yù)想中更耐琢磨些。
……
陸曜立于廊下,聽著魏忠傳回的話,指尖叩擊廊柱的力道重了幾分。
月色透過雕花窗欞灑進來,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,瞧不出情緒。
“倒是個聰明人?!彼吐曌哉Z,語氣里帶著幾分玩味。
只當那秋月經(jīng)了當年的事,如今也學(xué)乖了,知道什么該沾,什么該躲。
魏忠垂手立在一旁,見主子不語,也不敢多言,他跟著陸曜多年,自然知道這位爺?shù)男宰樱绞瞧届o,心里盤算的事便越深。
過了半晌,陸曜才緩緩開口:“讓盯梢的人撤回來一半,別盯得太緊,露了痕跡?!?/p>
“是?!蔽褐覒?yīng)下。
陸曜望著院中被風(fēng)吹得搖曳的竹影,眸色漸深。
云嬋想動秋月,無非是想故技重施,當年能借秋月攪亂止戈,如今便想依樣畫葫蘆,在他這里鬧出些動靜。
只是她千算萬算,怕是沒算到秋月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任人擺布的小丫頭。
“另外,”他又道,“派人去查查,云嬋這些日子在府中,除了與云享碰面,還見過哪些人,說過哪些話?!?/p>
魏忠心頭一凜,這才明白主子的用意——放秋月出來,原不是要引蛇出洞,而是要看看,這條蛇究竟想往哪個洞里鉆。
他忙躬身應(yīng)道:“屬下這就去辦?!?/p>
夜色漸濃,穿花廊下的云嬋還在等消息,指尖無意識地絞著帕子,眼底閃著勢在必得的光。
她卻不知,自己布下的局,早已落入另一雙更縝密的眼眸中,只待她一步步走進來。
這夜,她沒能等到秋月現(xiàn)身,便是心頭有萬種計策,也無法施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