喚夏哼了一聲,暗道:小妮子怪會奉承人。
“你們兩在這兒做什么呢?主子都吐了!你們還躲懶!”田嬤嬤從旁邊屋一出來,就見她們站在一邊說悄悄話吼了一聲,里頭少夫人在喊人,鴻羽正在里頭伺候,兩個貼身伺候的卻在這兒閑說。
兩人一聽,頓時反應過來,忙擺正了臉色過去,在田嬤嬤抿唇不悅的目光下,顧不上解釋,灰溜溜地跑了進去。
里頭陸曜占便宜不成,幾番推搡,又在陳稚魚不配合的情況下,腦子昏沉沉,仰躺在床上,手還扣著她的腕子不放,惱得她無法,長嘆口氣,轉頭見他眉頭緊鎖,想是喝多了酒難受。
心里暗說他喝醉了也不老實,非要來硬的,這下好了,徹底動彈不得了,還不知身體多難受。又見他這般醉酒遭罪,心里也跟著難受。
正想將痰盂拿過來以備不時之需,就見他猛地坐了起來,一見便知是想要吐,陳稚魚那時手疾眼快,忙傾了身,抓了個夜桶來。
太師府的夜桶每日都是有專人清洗,拿艾草熏過蓋臭,又用香精去味,不像尋常人家,拿清水過兩遍就算了,要不是它足夠干凈,陳稚魚也不敢放在床邊讓這個矜貴干凈的貴公子用,剛放到床邊,他就趴在床沿吐了起來。
陳稚魚看得心里難受,從他手中將手抽開,見他捏得更緊,只急急的:“別抓著我,我給你倒水,你這樣我都不知如何照顧你了?!?/p>
許是聽到她說要照顧,陸曜松了手,胃里一陣翻江倒海,吐得不知所以。
陳稚魚站起了身就忙喊人,一時顧不得誰沒在外頭守著,里頭這樣的動靜都不知進來,轉身在自己備放香料的盒子里抓了幾個玉華釋醉珠,放在荷包里,放在他枕邊,而后又從常用藥盒里用帕子包了個藥丸。
喚夏和雙春進來時,陳稚魚忙讓她們?nèi)ザ吮瓬厮畞?,這時,久不見那清香氣息的醉酒男人吐得停歇了會兒,不耐地吼道:“稚魚!”
見他等的煩了,陳稚魚忙走回床邊,蹲下身子,拿自己用牡丹花熏過的帕子給他擦嘴,溫聲哄著:“我在呢,剛去找解酒珠了?!?/p>
溫柔熟悉的聲音出現(xiàn)在耳邊,男人才消停了會,頗有些痛苦地閉著眼,手卻準確地抓住了她垂在床邊的裙擺,這一回,說什么都不放手了。
陳稚魚也由了他去,順勢坐在床邊,等溫水到了手邊,她將解酒珠放在里頭,不一會兒就化開了,雙春還站在一邊將醒酒湯端了起來,見少夫人要喂別的,心知那并非府醫(yī)開的東西,剛想說話,被喚夏拉住,雙春欲言又止,但見一邊田嬤嬤都沒說什么,便安靜下來了。
田嬤嬤自然沒什么說的,人家夫妻兩人,難不成當著這么多下人的面,少夫人能毒害大少爺不成?況且少夫人精通醫(yī)理,想來心里是有譜的。
陳稚魚緊抿著唇,儼然是嚴陣以待的模樣,她力量小,一人搬不動陸曜,他就那么仰躺著也不好喂,剛想讓田嬤嬤或是誰來坐在床頭,好叫他靠著,哪知一見有人近身,這男人就發(fā)起脾氣來,險些把她手中剛化開的溫水打翻。
這樣鬧下去也是無法,陳稚魚將水碗遞給喚夏,從床尾換坐到床頭,低聲在他耳邊道:“大少爺難受便靠著我,這樣我好喂大少爺吃藥?!?/p>
好歹,不是真聽不進話了,面對她的話,某醉酒男人還是很配合的,等她坐過來,沉沉的腦袋就倒在她腿上。
兩人身高差有些大,若要他真靠在自己面前,陳稚魚還不好喂,只是這樣平躺在腿上,更不能喂了,萬一嗆著了更叫人受罪。
一時無法,只能委屈他半躺著,好歹靠在她面前才好喂藥啊。
剛才吐過的男人這會就又不老實了,躺在她腿上不愿意動,睜開了紅燙的眼睛,目光灼灼的落在她擔憂的臉上,扯了扯嘴角,沒力氣說話,但那目光很是明確,落在她粉紅的唇瓣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