頸間忽落溫?zé)釟庀ⅲ瑪_得陳稚魚睡意全消。
她強撐著眼簾假寐,不愿理會這突如其來的親近,指尖卻已隔著薄衫觸到皮肉——那指腹帶著灼意撩開衣襟,力道重得似要攥住她的心跳,揉得她心口發(fā)緊。
她忍不住微掙,身后人卻驟然收緊手臂,將她牢牢鎖在懷中。
急促的呼吸噴在耳后,裹脅著不容錯辨的情動,陳稚魚心頭一沉,知他這般就是想要了。
蹙眉欲推,手腕卻被他攥得生疼?!岸闶裁??”男人的喘息混著低啞問話,燙得她耳廓發(fā)麻。
“身子不適,你松些力道?!标愔婶~深吸一口氣,指尖抵著他橫在胸前的手臂,聲音里藏著難掩的疲憊。
陸曜眸色暗了暗,手上勁氣稍減,卻俯身將她扳正。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,帳中燭火映得他眼底情緒難辨:“怎的了?”
方才一番糾纏已耗得她氣力漸虛,額角沁出細汗,心跳如擂鼓。陳稚魚抿著泛白的唇,強壓著狼狽勻氣:“今日實在不適,恐不能侍候了?!?/p>
陸曜凝視著她蒼白的面色,似在分辨這話真假——是賭氣置氣,還是真心推辭。
他抬手拂開她汗?jié)竦念~發(fā),指腹又蹭過她的唇瓣,目光鎖在她水光瀲滟卻難掩倦意的眸中:“可是心里不痛快,才要避著我?”
帳內(nèi)氣氛驟然凝滯。陳稚魚牽了牽唇角,偏頭躲開他的手,聲音淡得像水:“夫君說笑了。妾能有什么不痛快?又有什么可避的?”
這般不直言心事,分明是把他劃在了心墻之外。
陸曜心頭一沉,手緩緩下移,覆在她平坦的腹上,目光落在她微腫的唇上,語氣添了幾分冷意:“府醫(yī)早說過,你身子無礙,此前亦能承歡。今日為何偏要避著?”末了又補一句,“還不肯認(rèn)?”
陳稚魚猛地屏住呼吸,她不大耐應(yīng)付這些,面對他的咄咄逼人,只覺壓抑,抬眸望他,眼底平靜得近乎冷漠:“夫君問這話,又有什么意思呢?”
陸曜喉間一窒,呼吸驟然滯澀。
陳稚魚抬手輕推,指尖觸到他衣袖時,此回他順從挪開。
瞥見她臉色微凝,他從榻上撐著半邊身子坐起,慌忙拽平褶皺的衣角,目光觸及她護在小腹的手,又匆匆移開,落在帳幔流蘇上,平添幾分不自在。
她眸色卻清明冷靜,不見半分波瀾,只淡淡開口:“夫君不必時時試探。你要行何事、心有何念,我縱知曉,也不會多置一詞?!?/p>
“是不會,還是不愿?”陸曜語速急切,話出口便覺帶了幾分無理取鬧的意味。
陳稚魚秀眉微蹙,指尖無意識捻著裙擺:“夫君既這般問,不如先問問自己——你我之間,何曾有過半分交心?”
陸曜喉結(jié)滾動,沉了心氣,眼底掠過一抹難掩的無奈,終是無言。陳稚魚見他又陷入沉默,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,那笑意卻未達眼底,分明是“早知如此”的了然:“如今境況,夫君不肯說,我亦懶得問,豈不是兩全?這般相互試探,你我誰又落得半分舒服?”
這番話直教陸曜語塞,一時竟找不出反駁的言辭。
心底卻陡然竄起一陣莫名的心慌——今夜之事原是情非得已,他私心里竟盼著她能追問幾句,哪怕是嗔怪也好,而非如今這般平靜克制,那刻意的冷漠,比疾言厲色更叫他難安。
“我只是……覺得你好像不在乎了?!彼曇舻土藥追?,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惶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