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,張俊必須想辦法,讓胡偉說出幕后指使人來。
張俊緩緩說道:“去年十月,京城那個叫古二爺?shù)?,被你滅了門,你是在替人滅口!這次你又在本省犯案,也是在替人滅口!你造下的孽,其實都是幕后人指使你干的。只要你如實招供,你固有一死,但從輪回學(xué)上來說,你的罪孽,卻要減輕一大半?!?/p>
胡偉陰冷的道:“我這一世都沒活明白,哪管得了下個輪回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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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定勝天
張俊沉著的道:“你不為自己的父母、妻兒著想嗎?你犯下的孽債,將在他們身上得到報應(yīng)!他們因為你犯罪,永世抬不起頭來做人!死后也會因為你罪孽深重,而不能進入人道輪回?!?/p>
因為是老鄉(xiāng),張俊知道,梅山地區(qū)的人,都信因果輪回,不論是信的佛還是道,都從小就接受過這樣的文化熏陶。
哪怕胡偉嘴巴硬得像鐵石,但他內(nèi)心深處,必定有這樣的文化屬性。
在我國,生而為人,每個人都脫不開兩種屬性,一種是政治屬性,一種是文化屬性。
不管你承不承認,至少在你的戶口本和檔案袋上,已經(jīng)記下了這兩種屬性。
政治面貌那一欄,還有學(xué)歷那一欄。
就算你大字不識一籮筐,不是大學(xué)生,不是中學(xué)生,甚至連小學(xué)都沒有上過,也會被記為:“文盲。”
即便你只是一個農(nóng)民,不是黨員,不是團員,政治面貌也會記為:“群眾。”
也就是說,不管你是哪種人,從你出生開始,就帶上了政治屬性和文化屬性。
這兩種屬性,還有更廣泛的學(xué)術(shù)討論,可以衍生出幾本大部頭的著作。
張俊從最基本的文化屬性著手,剖析和誘導(dǎo)胡偉,攻破對方的心防,炸掉對方的堡壘,讓他說出幕后指使人來。
見胡偉沉默不言,張俊便講了一個故事:
“據(jù)《列子》這本書上記載,從前齊國有一個人,渴望發(fā)財,大清早的穿戴整齊來到市場上,走進一家賣金子的店鋪,抓起一塊金子就跑。官吏捉住了他,責(zé)問道:這么多人都在那里,你為什么還敢偷人家的金子?他回答說:我拿金子的時候,沒有看見人,只看見金子?!?/p>
“我不管你是張駿還是胡偉,或者叫其他什么名字。你在殺人的時候,你也只看到報酬,卻沒有看到因果循環(huán)!你可以不相信輪回,但你必須相信現(xiàn)世報應(yīng)!這種報應(yīng),就是你要償命,你的家人、親戚,都要因你而蒙羞?!?/p>
“你的父母會以生下你為恥辱;你的妻子會改嫁遠走;你的兒女孫子,一輩子背負你給予他們的罵名,永世抬不起頭來做人,不論他們叫什么名字,都會有一個共同的稱呼:殺人犯的兒孫!”
“你以一己之私,禍害了一族人未來幾代人的根基!”
胡偉木然的聆聽張俊的講述,面無表情的道:“這都是命!既是我的命,也是我族人的命!更是我所殺之人的命!天命不可違!”
張俊沉聲說道:“既然你信命,那我們就說說天命!”
胡偉愕然看向張?。骸澳阋捕烀??”
張俊緩緩點頭,說道:“天命超越于人間所有道德、強權(quán)、功利之上,它看似無端無常,卻與每個人的際遇息息相關(guān)。世間的壽夭、窮達、貴賤、貧富都由它來決定。天命本身并不具備判斷是非、主持公正的獨立意志,也不懷有任何賞善罰惡的目的。所以,歷史上與現(xiàn)實中,才會出現(xiàn)壽彼而夭此,窮圣而達逆,賤賢而貴愚,貧善而富惡等諸多顛倒混亂的社會現(xiàn)象?!?/p>
胡偉若有所思,揚了揚眉毛。
崔慶民和孟衛(wèi)東等人,則一臉凜然,聽得入了神,沒有打斷張俊,似乎也忘記了張俊只問幾個問題的承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