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這么一會兒功夫,冉步月就不見了。
舒枕山站起來:“我去換衣服,準(zhǔn)備下船了?!?/p>
郝樂擺擺手:“哦,拜拜。我要等我的黑松露剁椒魚頭?!?/p>
舒枕山目標(biāo)很明確,直奔下層公共更衣室。
冉步月現(xiàn)在身上沒半件干凈衣服,就他的潔癖程度,一定會換上得體的衣服再走??团摾锏乃饺嗽∈掖蟾怕时桓桓鐐冋剂?,冉步月不可能擅闖,所以他只會在公共更衣室。
和甲板上的杯盤狼藉形成鮮明對比,下層更衣室里十分冷清,歐式復(fù)古壁燈亮著昏黃的光暈,將空曠的更衣室染出了油畫般的質(zhì)感。
油畫的筆觸中,長發(fā)男人背朝門口,他正抬手摘下頭頂?shù)幕使?,脫掉亮閃閃的無袖背心,甩到地上。
奶油般光滑的背部裸露出來,瘦削的肩胛骨隨著他脫衣服的動作,像蛇骨般收緊、而后舒展。腰線緊窄漂亮,渾身都沒什么肉,唯有后腰處陷下去兩枚淺淺的腰窩,像古典油畫里的美神。
舒枕山完全忘了呼吸,生怕驚擾了眼前的景象,碰碎了夢里的夢。
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無聲無息地鎖上大門,然后來到冉步月身后的。
但他確信,縱使自己再小心,他還是發(fā)出了聲響。
因?yàn)槿讲皆抡麄€人身子一僵,保持著背對的姿勢,問:“kelv?”
舒枕山喉頭動了動,但沒發(fā)出聲音。他那顆從世界第一學(xué)府畢業(yè)的大腦此刻在很緩慢地為他檢索,誰是kelv。
冉步月好像突然放松了些,修長的手指拉住舒枕山的手腕,將他往那邊拽。
“kelv”他面色紅潤,呵氣如蘭,語氣好生繾綣。
濃烈的酒精氣息撲面而來,像沾著水露的綿密蛛網(wǎng),將兩人籠罩在粘稠曖昧的氛圍中。
舒枕山覺得自己一半浸在冰水里,另一半在巖漿中燃燒,他終于從淺層記憶的犄角旮旯中翻出這個名字——
kelv,這是那個男模的名字。
冉步月單手捧住舒枕山的臉,指尖像彈鋼琴似的,哆唻咪地從舒枕山英挺的眉骨彈到唇角,醉醺醺地吐字:“你的下巴……真的好硌手啊?!?/p>
他渾身滾燙,不要命似的往舒枕山身上貼。
內(nèi)陷的部分非常柔軟,擠著舒枕山的大臂肌肉。
舒枕山覺得自己渾身血管正在一根、一根地轟然爆裂。
他啞著嗓子問:“ran,我是誰?”
“……你是,你就是啊。”
冉步月嘟噥著含糊抱怨,勾住舒枕山的脖子向上求索,濕熱的呼吸完全撲在他臉上。舒枕山明明滴酒未盡,卻覺得自己醉得厲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