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
“我是人不是神,是人就會有疏忽的時候。”周聿珩說,“如果霍家就是不肯放過她,趁我沒防備的時候要她命呢?!?/p>
靳穆愣住,恍神半天才明白周聿珩的意思。
他局中還有局。
他讓周家出面力保下江稚,然后瞞住所有人換走真正的江稚,再找個冒牌貨頂替江稚的身份,這樣即使霍家再起殺心,槍口也是沖假的江稚去,這樣就能萬無一失保護真的江稚。
只是他沒想到瞞了這么多年,還是被霍家發(fā)現(xiàn)端倪。
靳穆憤怒周聿珩欺瞞了所有人,也震驚周聿珩在那么小的年紀就有那么縝密的心思。
靳穆眼睛發(fā)紅,忽地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。
溫苒就是江稚,江稚就是溫苒,他一直痛恨打壓的人竟然是他真正的救命恩人。
愧疚如潮水漫進心臟,一寸寸奪走空氣,呼吸變得困難,幾乎窒息。
周聿珩冷眼看著:“不要一副受了蒙騙的樣子過來質問我,我一直跟你說對溫苒客氣點,我不是沒提醒你,是你一直被‘救命之恩’四個字蒙住眼,連基本的判斷力都沒有,像條狗一樣被江曦瑤牽著鼻子走?!?/p>
靳穆感覺吸進去的每一縷空氣都是刀片,割著他的五臟六腑,他承受不住地彎下腰,最后跪到地上,雙手捂住臉,肩膀劇烈顫動。
他最害怕的事還是發(fā)生了。
死亡都好過此時。
靳穆跪在地上久久不能平復,周聿珩沒空看他懺悔,起身要走。
“你喜歡過江曦瑤嗎?”靳穆沙啞問。
周聿珩蹙眉。
“你如果喜歡江曦瑤就放開溫苒,不要在兩個女人中間游走?!苯抡f,“溫苒已經受過太多傷,別再傷害她?!?/p>
“我從來沒在她們之間游走,”周聿珩嗓音很淡,細聽才能聽出里面翻涌的深情,“我從頭到尾愛的人就是溫苒,很多時刻的刻意‘偏袒’都是為了保護她,我有我的不得已?!?/p>
比人高的鐵樹后,江曦瑤站在那,渾身血液凝固,腦子一片空白。
她本來要走,卻又萬分不舍,折回來想看周聿珩最后一眼,就一眼,這一眼后就是真正的別離,再不相見,卻意外聽到他們的對話。
江曦瑤手指死死攥著鐵樹葉片,細針般的葉片割破手也渾然不覺,手上的痛跟心里痛比又算什么。
她一直以為溫苒是自己的替身,可到頭來她才是那個徹頭徹尾的笑話。
她才是冒牌貨。
周聿珩對她所謂的好都是為了保護溫苒。
她的存在是為了給溫苒擋災,她才是那個不值錢命賤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