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過了多久,她才抖著手撿起被扯破的衣服穿上,拖著步子回了家。
半路上,郁章看到了自己。
他看到自己快步朝妹妹迎上來,問是不是又有人欺負她了。
再三的詢問。
妹妹卻安慰他,說沒事兒,就是跟以前一樣,罵幾下打幾巴掌,沒事的。
從始至終,她一個字都沒提自己被扒掉衣服的事兒。
郁章知道,妹妹是擔心自己,怕自己知道事情真相后,會跑去找人算賬,會再受傷。
他看著自己帶著妹妹回了家,看著兩人吃了飯。
他再次一遍遍嘗試告訴夢里的自己,告訴他妹妹被欺辱的事兒。
可依舊不能。
然后這一晚,他作為一個旁觀者,眼睜睜看到他的妹妹,在夢里的他睡著后,爬起來哭著將自己吊在了外面的樹上。
世界塌了。
最后的,僅剩的方寸世界也徹底塌了。
他嘶吼著,拼命去阻止,卻依舊只能眼睜睜看著妹妹沒了呼吸。
夢里的他醒了,看到雙腳懸空的妹妹,夢里的他瘋了。
他弄清楚了妹妹會尋死的原因,他拿著刀沖去了學校。
可那群狗雜碎命好啊,他們竟然那么巧的去學農(nóng)了。
他沒能報仇,他被押送去了邊疆。
郁章看到,自己死在了礦山勞改中。
他不想死的,他想刑滿釋放去找那群雜碎給妹妹報仇的。
可老天爺都不幫他,開礦的炸藥響了,他被飛濺的石頭擊中,死不瞑目。
“珠珠!”
騰!
床上原本熟睡的人猛的坐了起來,布滿淚水的臉上全是不甘、仇恨和絕望。
“哥哥,怎么了?”
帶著睡意的軟糯聲音響起。
黑暗里,一只小手摸索著伸過來,碰到了郁章緊攥著,青筋暴起的拳頭。
那手軟軟的,溫熱的,摸到他后,哄孩子似的在他手背上輕拍:“哥哥你做噩夢了嗎?別怕別怕,珠珠陪著你呢?!?/p>
簡單的碰觸,簡單的話語,卻讓郁章從地獄回到了人間。
他強壓著激憤的情緒,拼命讓自己聲音聽不出異常:“嗯,哥哥不怕??焖?,還早呢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