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年春末,顧夫人私下與她母親提及此事,雙方都未反對,便順?biāo)浦?,訂下了這樁婚約。
一切自然而然,無驚無波,彷佛從來就是如此安排,不需誰刻意言說。
她心底對這段親事,其實并不排斥。
甚至在那些靜謐夜晚獨自回想時,也曾浮現(xiàn)過幾次對未來的朦朧期待,那并非轟烈的情意,卻是細水長流般的熟悉與信賴。
想到這里,她耳根泛紅,心頭也不禁一陣微漾,指尖下意識輕輕r0u著繡巾邊角,嘴角浮起一抹幾不可察的羞澀。
但這抹柔意未及片刻,便又被現(xiàn)實中「被人算計」四字重新壓回心底。
她抬起頭,再次看向父親的目光,已多了幾分復(fù)雜。
這樁親事本應(yīng)穩(wěn)妥,為何如今卻成了旁人覬覦的籌碼?
沈如蓉原本還在思量夫婿一反常態(tài)地直言相告,心中略有幾分訝異。
但見nv兒垂眸不語,面頰微紅,指尖輕繞著衣角,那羞澀模樣,不禁讓她莞爾。
這孩子素來端靜持重,少有如此失措。
她眨了眨眼,佯作不經(jīng)意地笑問:
「怎麼,婉兒可是不滿意這門親事?」
說著便將碗筷放下,伸手為她撥了撥鬢側(cè)落下的一縷青絲,語氣中帶了幾分調(diào)笑與柔意:
「都怪娘當(dāng)初自作主張,只道你與那孩子自幼熟識,彼此也還談得來,便替你應(yīng)下了這樁婚事。如今若你心中另有打算,也不是不可商量……」
她頓了頓,眼中笑意漸深:
「要不改日娘親自去找顧夫人說說,看能不能——」
「娘……」阮琬終於出聲,聲音輕得幾不可聞。
她垂著眼,睫毛微顫,似是鼓起極大的勇氣,卻又不知從何說起。
良久,才慢慢抬頭,目光游移間透著幾分窘迫與羞怯。
「我……不是不愿?!顾Я艘Т剑曇粲州p又慢:「子安哥哥他……很好?!?/p>
這四個字說得斷斷續(xù)續(xù),尾音還帶著一點不自在,像是從心底翻攪許久才吐出的實話。
沈如蓉怔了怔,旋即輕輕一笑,伸手握住nv兒的手,輕拍兩下,柔聲道:
「好,好……既然你心里也愿意,那娘也就放心了。」
說完又轉(zhuǎn)頭瞧了阮承讓一眼,目光里帶著幾分笑意似在說:看吧,咱閨nv這是心里真有了人呢。
阮承讓并未作聲,只是將手中茶盞輕輕放下,神情依舊平和,卻也掠過一絲罕見的安慰與欣慰。
而此時的阮琬,只覺得自己連耳根都發(fā)燙了,心里卻彷佛有什麼東西悄然定下。
一如當(dāng)年春光微醺時,那枝被他折下來遞給她的杏花,在掌心綻開細微的暖意。
飯後氣氛一時溫柔靜好,燈火搖曳中,母nv輕語,似是暫時將那層壓抑拂去了些許。
但阮承讓放下茶盞後,卻未起身離席。他靜靜看著nv兒,片刻後,語氣低沉卻不容置疑地開口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