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卻是為何?”
“須知,雖是辛苦勞作,卻自得其樂,不理世事亦無大志,又怎知安穩(wěn)如常非是幸事?!?/p>
我有些疑色,不明他為何如此感悟,“相公,若是盛世,自是如此甚好。卻,人心難料,何況一國之主。身為男兒自該舍家為國以圖百姓安樂?!?/p>
“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,我龍泉卻是自幼便見得家中生死悲泣過重,方有此感啊?!?/p>
我漠然,是了,他龍家世代為國盡忠,如今男兒便是所剩無幾,如何不悲不怨?“恐是我自幼過于清孤長成,且?guī)煾邓探詾榇罅x,便是不得知你如此心境。”我喟嘆一聲,“卻是,天下安寧自是我所愿。然,既是我為戰(zhàn)神后人,便是這份職責(zé)恐是烙印于心,世世不可泯滅。”
龍泉側(cè)身將我扶正直面于他,肅聲開口,“鳴兒,世間之事,無人便是一直需得背負如此重任,如此,僅會苦了你自身。你我已為夫妻,我自是不愿你如此的?!?/p>
我對上他那滿是溫情的眸子,暖暖一笑,“那便祈望這天下太平!”
待及我進了書房尋覓各類良方古籍,龍泉已是將駝駝喚了出來,備下水袋欲出門。
“鳴兒,你獨自候上一日,我便是速去速回?!?/p>
我邁步出來為他整了整風(fēng)帽及雕裘,“不急的,尚有可食用之物足以應(yīng)對兩日之需,你這一去一返最少便要得兩日,勿要趕得緊。”
“留你一人于此我甚為不安心,且你這毒尚未盡清?!?/p>
“與你一處我才是需得不安心呢!”我羞惱著翻了一記白眼送他,“剛好可令我歇一歇?!闭f著便是臉紅了起來。
龍泉大笑出聲,“哈哈哈,那便是小別勝新婚?好,暫且放過你兩日,待我回來……”
“不要!”我急急出聲,見他仍是笑得奸險,便是換了一副哀求之狀,“相公,便是饒過我吧,我尚有不適呢?!?/p>
龍泉寵溺地微微捏了捏我的面頰,又隨著親了一口,“好,便是再要亦是需得克制一些的。哦,鳴兒,你且需服著避子湯,勿要忘了??蛇€需得旁的藥石?我一并帶回。”
“暫且不用,我先研習(xí)方子便是了?!?/p>
“那我便走了。”
“路上小心。”
我二人依依不舍地于院門處分了手,他便是騎著來時的馬匹,令駝駝隨著背好籮筐入了沙山而去。
我直至見不得他身影,方轉(zhuǎn)回小院,依著他所言將遮幕升起,便是掌了燈進得房中研習(xí)古方去了。
我邊是診著脈,邊尋著醫(yī)書密卷細細搜尋著解毒之法,不覺便是日光飛逝,待覺出疲累時亦不知過了多久,因著有遮幕,更是不曉得現(xiàn)下時辰。卻憶起龍泉臨別時再三叮囑,便未將遮幕撤去。自是的,我如今不可使得內(nèi)力,唯剩下血雨腥風(fēng),駝駝亦不在身邊,若是真有何不妥,恐實難應(yīng)對,便只得食了些飯食返回臥房之中。
“唉,便是現(xiàn)下僅我一人,該是有何可為呢?”我撐著腮安坐于案幾處愣神,恍惚的燭光映著煢煢孑立的嬌影,頓顯凄涼。思念起龍泉,頓時嗤笑自己如今宛若閨中怨婦一般候著許久未歸的夫婿……
轉(zhuǎn)頭看向床榻,我便是淺笑出神,想著與龍泉竟是成了夫妻,且如此恩愛非常,自是心中暖意滿滿。忽而困倦之感涌來,便是上榻擁緊錦被。不自覺抬手摸了摸身側(cè)空蕩蕩的枕席,似是這區(qū)區(qū)數(shù)日便已與他同床共枕成了習(xí)以為常之態(tài),如今,倍感孤寂。微蹙眉,自己怎會適應(yīng)得如此之快?那過往自師傅離去我便是如何度過的呢?
恍若間入夢,皆是一幕幕與龍泉相廝相守之象……
如此渾渾噩噩度日,竟是忘卻了那遠離的疆場與這小院之責(zé)。
龍泉一路縱馬飛馳,駝駝僅是跟隨,故而未及入夜便已進了大宅。
“龍將軍?”錢無量見得他滿臉驚異,“可是掌門有事?”
“錢師兄,并非鳴兒有不妥,僅是我二人無所食了,我方獨自來帶回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