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張大牛的瞪視下韓楓苦笑著說:
“小兄弟啊,我這孤寡老頭和一個七歲稚童,我們倆從北平府逃難出來直奔青州府,還沒出北平府就被難民搶了驢車行李?!?/p>
韓楓說著憐愛的摸了摸身邊男娃娃的頭,繼續(xù)說:
“本想著到青州府固河縣,找到我那開醫(yī)館的師兄就能有口飯吃了,唉。。。不曾想青州府也難逃這一災…”
“我?guī)熜忠患也恢櫍抑荒軒е鴮O子繼續(xù)往南,一路上啃樹皮、吃草根、喝污水,九死一生才到這青州府。。。”
“但是我不敢貿(mào)然帶我孫兒去往府城,一路上見過太多哄搶,甚至好幾次有人要搶走我孫兒。。?!?/p>
“后來。。。他們看清我孫子的臉就放棄了,呵呵呵,也多虧有這些疹子,才救了我爺倆一次又一次?!?/p>
抹了把臉,韓楓抬頭滿臉希冀的望著張大牛。
“小兄弟,我只想你告訴我這府城。。。我是能去,還是不能,你要是不方便出聲,就點頭或者搖頭?!?/p>
時間靜默了好一會兒,張大牛輕輕搖了搖頭。
韓楓眼中的光滅了,他彎了脊背,默不作聲,垂頭憐愛的摸他孫子的腦袋。
突然一道溫柔女聲傳來。
“老先生,你,你去固河縣哪家醫(yī)館找人?”
韓楓抬頭望去,是一個有些面熟的婦人,正滿眼急切的望著他。
韓楓有了些猜測,“你,你是?”
他有些激動,快速將自家?guī)熜值那闆r說了出來。
“我那師兄的醫(yī)館是固河縣李業(yè)醫(yī)館,我?guī)熜置畛蓸I(yè),在固河縣行醫(yī)幾十年了,膝下有一女,后來嫁給了一個秀才?!?/p>
“。。。我這次路過固河縣也去尋了我那師侄女,可是那個村子一個人都沒有,估計也是逃難去了。”
李喬兒眼含熱淚,幾個快步走到韓楓面前蹲下身子,小心翼翼再次詢問:
“敢問老先生師從何處?”
韓楓看著這明明已經(jīng)確認了他身份還小心翼翼求證的師侄女,爽朗的笑了。
“哈哈哈,是喬丫頭啊,一眨眼你都這么大了,你十一歲時見過我,
我還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松子糕?!?/p>
李喬兒也笑了,笑著笑著又哭了。
“小師叔!嗚嗚嗚,你,受苦了…”
她看著眼前滄桑的枯瘦老頭兒,她都找不到當年小師叔的一點風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