準確來說,他從十五歲開始,就被安排在外面做事了。
可這快十年了,他每次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主子匯報情況,不管是好是壞,都必須第一時間稟報。
至于稟報完以后,是繼續(xù)新的命令,還是立刻又被安排,都尚且不一定。
所以他從來沒有一次是這樣,有種歸屬感,讓人心里生出無盡的眷戀。
這一瞬,他想要有個家的想法達到了頂峰。
菜是什么味道他沒有嘗出來,不是阿穗手藝不行,而是心里的情緒太過充盈,總是會下意識的在意心里的情緒。
菜的味道他沒有太嘗出來,但他知道,這味道,比他在任何酒樓吃的都要美味。
因為還沒有跟舒青檸稟報情況,他便沒有喝酒,畢竟一身的酒氣實在失禮。
張索雖然眷戀與阿穗待在一起的時光,但也知道自己還有事情沒有做,所以草草的吃過飯便急著來跟舒青檸匯報。
他帶來了好消息,慧源大師的書信。
雖然是他身邊的小沙彌給的,但是慧源大師的親筆。
書信中答應了她的請求,那便是來京中一趟,為裴御的傷診治一番。
雖然慧源不是神醫(yī),但不知為何,她總是莫名的很信任他。
按照書信之中所言,慧源應當在趕來的路上了,只要確?;墼茨苴s來給裴御診脈,哪怕只是看以前。
在慧源沒有下最終定論的時候,她都是不相信這些所謂神醫(yī)和太醫(yī)的話的。
這封信可以說是給舒青檸吃下了一顆定心丸,這樣以來,她便能放心的等著慧源的到來了。
她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裴御,想讓他高興高興,可當她去到竹苑的時候。
方卓方領兩人站在門外候著,裴御一人在房中靜靜的看著某處發(fā)呆。
兩人見她前來,便要行禮喚人,被舒青檸示意免禮。
她沒有出聲,而是站在門外也靜靜的陪著。
她不知道裴御此刻在想什么,但她看得出來,他眼中失落的情緒,那是從未示人的悲傷。
即便他戰(zhàn)無不勝,在外人眼中什么都能做到,上戰(zhàn)殺敵的將軍。
可在病痛傷勢面前,他依舊是個常人,他也渴望站起來,也希望能再次回到自己守護一方的天地,甚至能做回以前那個殺伐果決的寧北侯。
她從來不是一個杞人憂天的性格,在她看來,有事就解決,面上即便忍著,但心中必定要有自己的成算。
可在裴御這件事上,她好像有些動搖,她現(xiàn)在心里最為真切的想法便是,她想要他好,想要他如同之前看到的畫卷里面一樣,意氣風發(fā)的少年將軍。
他本應該執(zhí)劍騎馬,震懾四方,而不該如現(xiàn)在一樣,借酒消愁,萎靡不振。
她來之前本還想著,用之前的方法,反正死纏爛打,就是要讓他情緒外露出來,哪怕是對自己冷臉呢?
可現(xiàn)在她突然不忍上前了,或許他也想自己就這樣靜靜的坐著一會吧。
有些事情還是等一切確定下來之后再告訴他吧,不然又會讓他心情起伏太大。
舒青檸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心境上的變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