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具人偶的右手在地上劃出一道炭黑色的線,正是我剛才畫的簡筆人。
它畫得比我工整。
我盯著那條線,腦子里第一個念頭不是怕,是惱火——這玩意兒不僅學我,還帶修正功能?
鎮(zhèn)尺貼在胸前,忽然發(fā)燙。不是之前那種溫熱的提醒,是燒鐵烙皮的痛。我下意識抬手去摸,指尖剛碰上尺面,整塊黑白皮料猛地一震,墨紋翻涌如沸水,一道從未見過的符文從底紋里浮了出來。
閉合的眼形,中間一豎裂開,像誰硬生生把眼皮掰開。
我識海里“嗡”地一聲,那符文直接刻進神魂,燙得我眼前發(fā)白。等視線恢復,紅眼人偶的嘴已經(jīng)閉上了,手指僵在半空,像是被什么卡住。
我沒動。
它也沒動。
但我知道,剛才那一瞬,不是我贏了,是鎮(zhèn)尺替我出的手。
我低頭看尺,墨紋還在動,那符文緩緩轉了個方向,指向墓室角落的墻根。那兒什么都沒有,只有幾道磚縫,深淺不一,像是年久風化的裂痕。
可現(xiàn)在,那些縫連起來,正好是個倒置的“眼”字。
我明白了。
這尺不是在防御,是在反向追蹤——你認得我?那我也認得你。
我從地上撿起炭筆,沒畫人,也沒畫圈,而是照著識海里的符文,在磚地上臨摹了一遍。筆尖剛落,紅眼人偶的瞳孔猛地一縮,綠光從眼眶邊緣滲出來,像在流血。
我趁機后退兩步,把鎮(zhèn)尺按在那堵墻上。
墨紋順著尺子爬出去,像活蛇鉆進磚縫,沿著裂紋迅速勾勒出一道門的輪廓。線條走到一半卡住了,最后一角空著。
我咬破手指,血滴下去。
“鬼畫皮,畫的是門?!蔽业@話我小時侯當童話聽,現(xiàn)在才知道,畫的不是門,是“看不見的門”。
血一沾地,整道虛線“轟”地亮起,石壁無聲滑開,露出一條向下的螺旋通道。內(nèi)壁全是墨線紋路,一圈圈盤旋而下,像是某種活物的腸子在蠕動。
我調(diào)整手機支架,鏡頭掃過通道入口。
彈幕炸了。
【剛才那血是不是生效了?】
【主播畫了個啥?我看不懂但大受震撼】
【通道里那紋路……像不像血管?】
【別進去!這特么是活的!】
我沒回話,把鎮(zhèn)尺塞進沖鋒衣內(nèi)袋,順手摸了下背包里的虎符。它還在,但溫度比之前高了,像是被人焐過。
我一步踏進通道。
腳底剛落地,身后石門“咔”地關上。手機信號瞬間斷了三秒,畫面卡成ppt,等恢復時,彈幕已經(jīng)刷到幾千條。
【信號沒了!!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