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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見面

這算是汪健山和常少怡的第一次正式見面，是在汪健山父親汪樹坤的六十歲壽宴上，那天她穿了一件白se旗袍，及腰的黑發(fā)半扎，shen形纖細(xì)，jg1致小巧的臉dan，yan眸漆黑，liulou著一gu獨特的靈氣，像只小鹿一樣。

她挽著母親的胳膊，向母親給她介紹的長輩們一一打招呼，靜靜地聽著他們聊天，不時的左右扭tou偷偷看兩yan，似乎在尋找什么。

靠在lou臺欄桿上的汪健山把她的一舉一動盡收yan底，xi了kou手中的煙，汪元佩路過看到他后，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常少怡，了然一笑，走過去拍拍他肩膀，調(diào)侃dao“我說怎么半天找不見你人影，原來躲這看媳婦呢?！?/p>

他熄滅手中的煙，笑了xia，倒也沒反駁她說的話。

汪元佩低聲問“怎么樣？是不是很滿意爸給你挑的這個媳婦？?！?/p>

“現(xiàn)在這個qg況，還輪得到我滿不滿意嗎？”他收回視線，不再去看她。

汪元佩看到他這副模樣就來氣，自己這個弟弟哪哪都好，就是一提到結(jié)婚這個問題上就犯難，總說不想耽誤人家姑娘，她就不懂了，你汪健山是tan瘓了還是殘廢了，總么就耽誤人家了？她錘了他一拳“我說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？人家姑娘長的那么漂亮，年紀(jì)又比你小那么多，你個老黃瓜刷綠漆還那么多事…你跟我說實話，你一直不結(jié)婚不會是還沒忘了那個周…”

汪健山打斷她“jie，我和她已經(jīng)分手很多年了，你不要每次都提她?！?/p>

“好了好了，我不和你聊了，外面都忙死了，你也別在這待著了，快chu去招呼招呼客人?！?/p>

汪健山今年33歲，是江安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支隊長，父親汪樹坤曾擔(dān)任江州省委副書記，如今已退休，他還有個大他6歲的jiejie汪元佩。

汪老爺zi一輩zi兩袖清風(fēng)，坦坦dangdang，就是脾氣太倔，太過執(zhí)拗。早些年汪健山想考警校，汪樹坤不同意，一個當(dāng)了一輩zi的領(lǐng)導(dǎo)，另一個年輕氣盛的滿腔re血，兩人是吵得天翻地覆，最后汪健山還是背著家里，把志愿改成了警校，當(dāng)時家里的qg況好比“第三次世界大戰(zhàn)”，父zi倆的脾氣如chu一轍，都是一條路走到黑的主。汪健山如愿成為了一名人民警察，隨著年齡的增長也褪去了shen上的銳氣和鋒芒，成熟穩(wěn)重許多。父親年紀(jì)越來越大，去年還zuo了次心臟的大手術(shù)，把大家都嚇得不行，家里便再沒人敢和他對著來，一切都順著他，就連汪健山對老爺zi的任何指示，哪怕是錯的那都是言聽計從。

原定汪樹坤生日七月十七這一天辦壽宴，最近全市開展專項活動，隊里忙的暈tou轉(zhuǎn)向，汪健山更是分shen乏術(shù)，只恨自己不能長chu十個腦袋來。壽宴前一天晚上汪老爺zi給汪健山打電話，非要他現(xiàn)在a上回家，說有大事和他商量。沒等汪健山說什么那邊就掛了電話，這老tou總是這樣，每次給他打電話說完了從不等他回復(fù)就掛電話。

老爺zi對他的工作一直都很支持，知dao他工作忙，在他工作的時候從不打擾他，這次這么著急叫他回去，汪健山怕他是shenti有不舒服，一刻也不敢耽擱的趕回家，發(fā)現(xiàn)所謂的“大事”竟然是他的“婚事”，還是要他xia個月就結(jié)婚。

汪健山靠在沙發(fā)上，無奈的rourou眉心“爸，您就別cao2心我的個人問題了，我現(xiàn)在還不想結(jié)婚。”

汪樹坤把手中的杯zi往桌zi上一扔“現(xiàn)在不想結(jié)婚？那什么時候結(jié)！？等我死了再結(jié)？？”

汪健山不想和他爭吵惹他生氣，試著心平氣和地去和他講dao理“結(jié)婚可以，但是您這也太著急了吧，xia個月就結(jié)，我連結(jié)婚對象是誰都不知dao就和她結(jié)婚，這是不是太荒謬了？婚姻不是兒戲，這樣對我們倆都不公平?！?/p>

汪樹坤從xiong前kou袋中拿chu一張照片推到他面前。

汪健山拿起照片，是一張白底的二寸照片，看清照片上的女孩后他仿佛在那一刻凝固，許久才抬tou問他“這是…？”

“你認(rèn)得她，你常叔叔家的女兒，今年18歲，剛剛gao考結(jié)束，我和你

1見面

常叔叔已經(jīng)商量完了，下個月你們倆就結(jié)婚，年紀(jì)是小了些，可是相貌和性格都是很不錯的，我認(rèn)為配你這個老男人是綽綽有余，汪健山，你應(yīng)該知足…”

看著手中照片上的女孩，汪健山憤怒地打斷他“爸，先不說她是誰，她才18歲，我比她大了十幾歲，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，我即將步入中年，這真的匹配嗎？我做不到去娶一個剛成年的女孩，她在我面前只是一個孩子，我怎么能娶一個孩子呢？她的青香不應(yīng)該浪費在我身上，那樣只會讓我充滿罪惡感，我如果真的接受了，那才是對她的不負(fù)責(zé)任！我和禽獸有什么區(qū)別？爸，你和她父親的這個決定也太隨意了?！?/p>

汪樹坤眉頭緊緊擰成一個“川”字，他緊緊握住拐杖站起身，大掌用力一拍桌子“你要是還認(rèn)我這個爸，就老老實實給我結(jié)婚！”

汪健山怕他一動氣影響身體，無奈又無力，深深嘆了口氣，態(tài)度緩和下來“爸，咱倆都冷靜一下，有話好好說，我理解常叔叔的心情，他這些年對這個女兒無微不至的照顧我都知道，可他是不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，她是一個獨立的個體，她是個人，也有思想，她也會覺得壓抑，也會想要自由，就這樣把她當(dāng)做一個物品一樣，她有一天也會受不了的?，F(xiàn)在又要讓她嫁給我，可不可以去考慮一下這個女孩的感受，她之前的人生已經(jīng)夠壓抑的了，現(xiàn)在讓她直接嫁給一個陌生的男人，還比她大那么多歲，我不想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，況且她現(xiàn)在…，我不想讓她以后恨我?！?/p>

聽完他的話汪樹坤笑了，“汪健山，你他媽才是真正站著說話不腰疼的那一位，715案，你十幾年如一日的尋找兇手，為了找他放棄了提拔的機(jī)會、放棄了愛情，你說這是你工作后參與的第一個案子，它已經(jīng)成為了你的執(zhí)念，可是你為什么一直執(zhí)著于這個案子？為了你心中的正義？為了那些受害人？你是不是以為自己這樣就很偉大了？其實你心里想的什么，你只是想為自己當(dāng)年那個錯誤的決定贖罪，你覺得是你害了那個小姑娘。你應(yīng)該知道這個案子帶給受害人家屬的痛苦，那件事之后常寬和秦萍的人生算是毀了，這件事成為了他們的心病，你常叔的身體也越來越差，前段時間查出了肺癌，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女兒。年輕時候的他是何等的壯志凌云，潛心搞科研只為報國，可惜才高運蹇。疾風(fēng)知勁草，這些年他過的很艱難啊，我與他相識三十載，是摯交好友，我在鄉(xiāng)下插隊的時候，他父親曾對我有恩，我和你母親的婚事還是他父親促成的?！蓖魳淅ぬь^看了眼墻上掛著的汪母的照片，眼眶有些發(fā)紅，既是對老友的惋惜，也是對那段崢嶸歲月的懷念，“一轉(zhuǎn)眼，你母親離開我也快十年了，不知道我什么時候能見到她，我年紀(jì)大了，身體也越來越不好，最近總是能想起一些從前的事情，想起在農(nóng)村插隊的日子，想起剛和你母親見面時她的樣子…

“我相信你也可以理解你常叔的一片苦心，一個父親在得知自己得了重病后，第一個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兒怎么辦，他從不求人，當(dāng)年那般艱難也不曾開口求過誰，如今卻求我在他走后護(hù)他女兒周全，我老了，又可以庇護(hù)她幾時呢？不如讓你護(hù)著她，她陪著你，我是有自己的私心的，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大了，最后一起案件發(fā)生已經(jīng)過去整整十一年了，不是一天兩天，十一年足夠他逃到天涯海角了，甚至這人活不活著都是兩說了，你現(xiàn)在執(zhí)著的東西無異于大海撈針，所以我就想，你如果真的想‘彌補(bǔ)‘，或許可以換一種方式，你用一輩子去彌補(bǔ)她，就算你愿意放棄，有她陪著你，你在堅持著的那條路上，也不至于太孤單，我這番話不是為了別人，是為了你，是我這個當(dāng)?shù)臑榱四?，我不愿意看著我這個兒子，拼命工作弄的一身傷病，到老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…”

汪健山聽著父親真切的話，神色幾番變換，整張臉都呈現(xiàn)出難以辨識的復(fù)雜之色，望著照片上的小姑娘，一切好似都平靜了下來，他開口“她…愿意嗎？”

“她愿意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