咚—咚-”一聲聲鐘聲入耳,也拉開了姜尚進京的帷幕。
姜尚,這個先皇最為受寵的孩子,也要在京城留下自己的一抹色彩了。
“殿下,北風(fēng)深重,又逢急雨,怎得在窗邊喝茶,”一個身穿淺桃色衣衫,梳著雙髻頭的女孩剛?cè)腴T就見自己的殿下倚著窗邊,愜意地聽風(fēng)飲茶,賞雨觀湖。
“桃兒,你說,今日動身我們是不是還能趕上太傅的葬禮啊,再晚些,就要入土埋了吧被?!苯心﹃兀雎?。
未等姜尚細想,身上一重,手里緊接著又被塞了一個熱爐子,姜桃將狐裘披風(fēng)緊緊裹在自家殿下身上,又塞了個熱爐子,緊接著馬不停蹄地開始添熱茶,干完這些后,又抓緊將窗放下,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“殿下,不管京中現(xiàn)下如何,您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,不能見風(fēng)的,”姜桃一臉擔(dān)憂相,“尤其是最近,回京之時漸近,如若太傅……殿下您的身子撐得住嗎……”
看著眼前年紀輕輕就已經(jīng)一臉操心的小桃兒,姜尚輕笑了聲,“咳咳—咳-!咳!”哦,原來是被自己的輕笑嗆到了,姜尚臉上看不出來,心里已經(jīng)暗暗發(fā)誓以后再也不會輕笑了。!
看著自家殿下咳嗽的樣子,姜桃臉上滿是心疼之色,如臨大敵般地詢問著姜尚當(dāng)下的感覺,直到姜尚再三保證自己真的沒事,才放寬心。
“殿下—”聽見姜桃略帶委屈地喚自己,姜尚虎軀一震,這次輪到姜尚如臨大敵了恐怕。
“殿下一定要注意自己身體啊,”姜桃看著自家臉色蒼白到讓人心疼的公主,大滴大滴的淚水砸在地上。
“小桃兒,你呀你,怎么又哭鼻子了,”瞧著自家小婢女紅著鼻頭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,姜尚輕輕地摸了摸小桃的腦袋,“放寬心,你家殿下我就是看著弱,實則可以長命百歲呢!”姜尚伸出三根手指發(fā)誓。
“殿下一定要長命百歲!”姜桃努力抑制著哭腔,卻依舊上氣不接下氣,聲音哽咽,姜尚知道自從知道要回京后,自家的小丫頭就總是擔(dān)心自己一命嗚呼,不過…姜尚心里的小人得意的摸著下巴,該一命嗚呼的其實根本是京城那些吧。
想到京城的情形,姜尚表面上溫柔地安撫著自家小丫頭的情緒,眼神深處確實一片幽深,害死太傅的,都有誰呢,我的好弟弟,你有沒有參與這些事呢……。
“桃兒,一會兒,我去趟父皇那里,不用跟著我,”姜尚攏了攏身上的披風(fēng),起身要去陵墓。
“殿下,現(xiàn)下大雨,等雨小點再去吧,”桃兒停住要給殿下的傘,“無妨,我清楚自己的身體?!?/p>
看著殿下雨幕中撐傘的模糊身影,纖細的背影,身軀時不時因咳嗽而陣陣顫動,再想到回京之事,心里滿是對自家殿下的擔(dān)憂,殿下,一定要長命百歲啊……
雨霧漸起,漸漸地,模糊的身影也看不到了。一陣冷風(fēng)吹來,姜桃打了個激靈,回過神來,覺得自己又傷春悲秋了。自家殿下的病弱的確毋庸置疑,但自家殿下的實力也是毋庸置疑的??!還不如抓緊時間都收拾收拾,讓自家殿下路上舒舒服服的,可不能還沒入京城,身子就先倒下了。
——姜仁之墓——姜仁之妻尚靈之墓——
“父皇,母后,阿尚來看您了,說來,你們也走了十二年了,”姜尚撫摸著自己母親的碑位,“阿尚真的很想很想你們,阿尚不想離開長春寺,主持很好,小和尚很好,送飯的阿婆也很好,想你們了還能找你們說說話,喝喝茶,”姜尚說著,淚水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,“可是可是阿尚這次必須得離開一陣了,太傅太傅也要丟下阿尚了,你們要是見到太傅了,可是要好好罵一頓,說他怎么就丟下阿尚了呢?”說到后面,姜尚幾乎是哽咽著出聲。
“瞧我,怎么又哭了,”姜尚慌亂地擦去臉上的淚水,“這樣不好,讓你們看見了又要擔(dān)心了,”手胡亂在臉上抹了兩下,委屈地看著眼前的兩個石碑,眼淚最終還是如決堤般地流了下來,擋也擋不住,擦也擦不完。
“父皇,母后,你們等等兒臣,等兒臣回去看看太傅,兒臣就會回來的”
最后用手輕拍了兩下墓碑,就朝雨中走去了,不多時,又回身看了眼雨中的兩座小山,不會太久的,很快就會回來的,一定!
沿著青石小路下山,就看見小桃撐著傘在山下,手里還是一個暖爐。
姜桃一看見自家殿下的身影,就急忙迎上去,碰了碰自家殿下的手,那叫一個冰,“怎得這樣冰,”將暖爐給自家殿下暖手,緊了緊殿下身上的披風(fēng),“馬車還有回京的東西都準(zhǔn)備齊全了,殿下,真的不去見主持了嗎?”
“不見了,”姜尚輕輕搖了搖頭,“見了主持,就舍不得這里了。”
馬車吱呀吱呀的車輪聲響起,車廂上的鈴鐺也咚咚作響,原本的雨勢也漸小。
“是個好兆頭,”看著身后長春寺的風(fēng)光,姜尚自語道。
“殿——下——!一路平安——!”
“停車!”沒等車停穩(wěn),姜尚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,只見來時路的高處,一個穿著藍色僧袍的小和尚用力揮舞著自己的胳膊,還高聲喊著殿下,姜尚內(nèi)心的煩悶也被這一聲殿下轟得不見蹤影,臉上露出了往日的活潑,剛想舉手回應(yīng),卻發(fā)現(xiàn)山頭陸陸續(xù)續(xù)來了許多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