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知行的腳步頓住。
陸景翊的話如醍醐灌頂。
他想起皇帝先前在御書房里那冰冷無情的神情,想起那天皇帝說的那些話。
在他的眼中,只要李知行不是一把聽話的刀,那么蘇曦堯便成了那個必須要被除去的變數(shù)。
“那怎么辦!”李觀月也有些急了,“陛下的性子我們都很清楚,這個時候要是讓曦堯一個人去應(yīng)付陛下,只怕——”
“也是死路一條”這幾個字還沒有出口,李知行的眼神就已經(jīng)掃過來。
“我來想辦法。”陸景翊最終還是站了出來,“表哥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夠在為了蘇姑娘做出任何沖動的事情來,你把北狄的暗樁拔干凈才是要緊,其他事情,我來處理?!?/p>
“好?!崩钪械穆曇粲行┥硢?,“你一定要護(hù)住她?!?/p>
“放心,我一定竭盡全力。”陸景琰不再耽擱,轉(zhuǎn)身便離去。
皇宮內(nèi),蘇曦堯被常公公帶到了一處偏殿等候。
空氣中,彌漫著龍涎香沉郁的氣息。
她獨自一人,站在大殿中央,單薄的身影在巨大的宮殿映襯下,顯得更加瘦弱渺小。
皇帝從御座后面的屏風(fēng)繞出來的時候,第一眼便看見了站在堂下的她。
“皇上駕到——”
常公公高聲通傳。
蘇曦堯這才收回了自己先前在殿中四處亂跑的視線,跪倒在地,給皇帝行禮。
“抬起頭來?!被实鄣穆曇?,帶著上位者的威壓。
蘇曦堯緩緩抬起頭,她的傷一直沒有好,所以臉色依舊蒼白如紙,明明很害怕,偏生要強裝出一副什么都不害怕的樣子來。
皇帝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。
他緩緩開口,“朕聽說,蘇姑娘雖然只是暫住在郡王府上,但是與郡王府的大公子關(guān)系匪淺?”
蘇曦堯深吸一口氣,“陛下,民女不敢高攀郡王府的大公子,民女不過只是郡王府中一個微不足道的人。”
先前,皇帝因為李知行,想要殺了她。
如今唯一的生路,便是撇清和李知行的關(guān)系。
否則的話,他們兩個人都會萬劫不復(fù)。
“微不足道?”皇帝嗤笑,“微不足道的一介弱女子,能夠讓朕的御史監(jiān)正為你沖冠一怒,殺了另一個朝廷命官?能夠為你目無法紀(jì),將京城攪得天翻地覆?”
他每說一句,聲音便冷一分,無形的威壓如同山岳般壓向蘇曦堯!
“陛下,民女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攀附殿下,民女雖然在郡王府寄住,但民女只想能夠好好的活下去,安穩(wěn)度日?!碧K曦堯說完,又深深得拜了下去。
皇帝能夠聽得出來,這些話,不是假的。
他沉默片刻,忽然話鋒一轉(zhuǎn),“你只是暫時寄住在郡王府?呵……蘇曦堯,朕不提,你就真的以為朕不知道你的身世嗎?”
聽到此處,蘇曦堯強裝的冷靜神情終于有了一絲裂痕。
“你母親嫁入郡王府前,便已經(jīng)生下了你,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郡王府上的表姑娘,你是你母親的親生女兒,而郡王爺,實際上算是你的繼父。此乃欺君之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