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夕瑤直到此刻,都有些后悔跟著晉淵出門。
不是因?yàn)閯e的。
只因?yàn)閬碚宜麄兊娜?,是一心想要將晉淵獻(xiàn)祭的宋清正。
眼下,他已經(jīng)換了一套普通的衣服,看上去早沒了昨日大祭司的威嚴(yán)氣魄。
他佝僂著身子,步履蹣跚。
宋清正領(lǐng)著兩個人,再次來到了石壇。
白天時,這里光線充沛,并不覺得太過嚇人。
可是現(xiàn)在,黑漆漆的深夜里,一尊殘破的石像就矗立在她面前。
那雙被挖空的眼睛,似乎在盯著她,盯得她渾身發(fā)毛。
“神女,確實(shí)是人?!?/p>
一句話,讓郭夕瑤和晉淵看了彼此一眼。
宋清正轉(zhuǎn)回身子,眼神直勾勾地看向晉淵,“百年前,是她帶著我們先祖來到這里避世的。”
說著,他依次走向石壇周圍的十三塊墓碑。
用那雙蒼老的,滿布潰爛的手,一塊一塊地輕撫著上面。
“你們的先祖是大晉人?”
晉淵像是想到了什么,莫名地問了一句。
沒想到宋清正卻笑了起來,那笑容,分明是一個慈愛的長輩,在欣賞一個出色的后背時的笑容。
“百年前,高祖帝剛登基時,為政權(quán)穩(wěn)固,下令誅殺十三個前朝氏族?!?/p>
十三個氏族,對應(yīng)了這里的十三塊石碑。
“是神女將他們?nèi)季茸?,妥善安置在了這里。”
“一百多年了,這十三個氏族的后人從未踏出過這里。也不曾知曉外面世界的變遷?!?/p>
宋清正的聲音是那樣的衰落。
晉淵跟隨著他的步伐,將石壇環(huán)繞一圈。
最后,他站定在石像前,毫不避諱地抬起手,指著那雙空洞的眼睛。
“這石像,是怎么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