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東打開耳麥。
“柳月嬋?!?/p>
“我在?!彼穆曇粢琅f平穩(wěn),“解決了嗎?”
“目標價值變更。”秦東說。
耳麥那頭沉默了兩秒。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他活著,比死了更有用?!鼻貣|說完,關(guān)掉了通訊。他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林昆,像是在看一件貨物。一件剛剛被重新估價的,核心資產(chǎn)。
秦東拖著林昆,像拖著一袋垃圾。
呻吟和骨頭摩擦的細碎聲響,是這艘豪華游艇上僅存的活氣。海風(fēng)灌入破碎的駕駛艙,帶著咸腥的氣味,吹在秦東發(fā)燙的皮膚上。腎上腺素正在退潮,留下的是一片冰冷的疲憊。
他把林昆扔在甲板上。林昆的身體撞在欄桿上,發(fā)出一聲悶響,又是一陣壓抑的抽泣。
秦東俯身,在林昆身上摸索。一個防水的衛(wèi)星電話。他拿起來,直接捏碎,丟進海里。
碼頭上傳來汽車引擎的低吼。一輛黑色的商務(wù)車,沒有開車燈,幽靈般滑到近處,停在陰影里。
車門無聲地滑開。
秦東扛起林昆,這個一百多斤的男人在他肩上輕得像個空殼。他走下舷梯,每一步都踩得很穩(wěn)。劇痛從他的左肩傳來,像有根燒紅的鐵釬在里面攪動。他沒有理會。
他把林昆塞進車里。
車內(nèi)沒有開燈,只有城市遠處的光線勾勒出一個輪廓。柳月嬋坐在他對面。
車門關(guān)上,隔絕了海風(fēng)。車輛平穩(wěn)地啟動,匯入城市的夜色。
“解釋?!绷聥乳_口。
“目標價值變更。”秦東重復(fù)了一遍在通訊器里說過的話,他靠在座椅上,閉上了雙眼。
“我的報價是三百萬,買他的頭顱?!绷聥鹊恼Z氣沒有起伏,“不是買他這個人,更不是買他附帶的麻煩?!?/p>
“他知道幕后的人?!?/p>
“一個名字?”柳月嬋問,“一個代號?這不值三百萬。更不值得你破壞規(guī)矩。”
“‘先生’?!鼻貣|說出這個詞,“京城來的。周文軒和林家,都是他的狗?!?/p>
車廂內(nèi)陷入沉默。只有林昆壓抑的、因痛苦而不連貫的呼吸聲。
“這超出了協(xié)議范圍?!绷藡日f,“我的客戶要的是了結(jié)一樁舊怨,不是開啟一場戰(zhàn)爭?!?/p>